仓仔的声音刚落，程知遥就听见岩缝外传来一阵密集的沙石滚落声。她没时间多想，一把将小朵推进仓库扩容区，封闭防护泡瞬间成型，像一层看不见的壳把她裹紧。
“同步率多少？”她背靠碎石堆，枪口对准入口。
“12%。”仓仔回得干脆，“传送启动等于自杀。”
她咬牙，从背包摸出最后一支抗辐射药剂，针头扎进手臂，推到底。药液冲进血管的瞬间，脑子像是被电了一下，眼前画面清晰了一瞬。
远处沙丘上，黑点连成片，正快速移动。不止是车队方向，四面八方都有红点逼近。全息地图在她脑中闪现——环形包抄，速度翻倍。
“四级兽潮。”她低声说，“比预警快了三小时。”
“不是预警问题。”仓仔声音发紧，“孢子激活后释放了信息素，把它们全引过来了。”
她盯着激光炮能量条：39%。不够扫一轮。护盾刚才挡了两次黑雾，现在只剩10%，再撞一次就得崩。
风更大了，吹得岩缝里的沙子打脸。她抬手抹了把眼睛，发现指尖沾了点黑灰。孢子已经开始沉降。
“把剩余能量全调给预警模块。”她说，“三百米内有任何热源靠近，立刻拉警报。”
“明白。”
她靠着墙滑坐到地上，喘了口气。左手按着左臂疤痕，那里还在烫，像有东西在里面爬。她不想管，也没空想。
突然，地面震了一下。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频率越来越密，沙子从头顶簌簌往下掉。
“地下有动静！”仓仔喊。
她抓起激光炮贴地扫描，画面一跳——地底三十厘米处，三股热流正快速逼近。掘进型变异兽，已经破土了。
她翻身起来，摸出两枚烟雾弹残骸，塞进前方沙堆缝隙里。手指一按引爆键，轰两声，气浪掀翻表层沙土，硬生生把地面炸松。
下一秒，三道黑影猛地破土而出。
双角狼，脑袋长着骨刺，嘴裂到耳根。一只刚落地就被炸飞的石头砸中眼窝，倒地抽搐。另两只扑向岩缝入口。
她抬枪就是一梭子。
激光划过，一头狼脑袋直接蒸发。另一头躲得快，只被削掉半边肩膀，落地翻滚一圈又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吼。
更多影子在沙丘顶端冒头。
她把激光炮切到广域扫射模式，在岩缝前划出一道弧线光网。高温瞬间烧焦空气，七头跃起的狼当场化作焦炭。
可那点阻拦根本没用。
黑潮一样的兽群从四面八方涌来，踩着同类尸体往前冲。有的四肢着地跑，有的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还有的拖着尾巴在地上爬。
她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抵住小朵所在的防护泡。
“常规手段失效。”仓仔提示，“建议启动b计划。”
她没说话，掏出随身背包里的主控芯片，插进激光炮侧面接口。屏幕一闪，跳出红色警告框：【是否启动仓库自毁程序？】
倒计时开始加载：10……9……
“自毁会清空所有物资。”仓仔说，“包括你存的急救包、备用电池、压缩饼干……全没了。”
她看着外面越逼越近的兽潮，咬牙：“我说了，吐槽完毕，该结束了。”
“确认执行？”仓仔声音变了，像是卡顿的录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闭眼，点头。
系统红光闪烁，倒计时继续：3……2……
就在“1”即将弹出的刹那，仓库内部突然亮起一道红光。
紧接着，小朵怀里的布娃娃自己动了。
它挣脱防护泡，悬浮在空中，机械童音响起：“终止协议。能源接管。”
娃娃胸口晶簇爆发出强光，一对微型光翼从背后展开，像是某种折叠机构被强行激活。它缓缓转向兽群方向，翅膀越张越大，形成一个发光的环。
“你在干什么！”程知遥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检测到高浓度威胁单位。”娃娃声音平静，“判定为不可规避危机。启动最终防御协议。”
话音落下，光翼猛然收缩，能量在晶簇中心汇聚成一点刺目白光。
下一秒——
轰！！！
冲击波以娃娃为中心炸开，像一颗小型太阳在荒原点亮。热浪席卷四周，正面冲来的兽群瞬间汽化，后面的被掀翻十几米远。沙地被烧出一个巨大凹坑，边缘玻璃化，冒着青烟。
程知遥被气浪掀翻，后背狠狠撞上岩壁，耳朵嗡嗡作响。眼镜歪了，镜片裂了条缝。冲锋衣左袖直接烧没了，露出整条左臂。
疤痕在发光。
她趴在地上，想撑起来，手一软又跌回去。视线模糊，只能看见远处蓝光一闪——那是时空节点的位置，能量柱正在缓慢升起。
风停了。
兽群没了。
只剩满地焦黑残骸和飘散的灰烬。
她喘着气，艰难转头看向仓库位置。
防护泡还在，但已经暗淡无光。小朵躺在里面，依旧昏迷。布娃娃变成一块焦黑的残骸，落在她手边，底部裂开一道细缝，投出一道微弱星图光痕，在沙地上画出一条笔直的线，指向北方。
仓仔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能……量……清……零……系……统……休……眠……”
她伸手想去碰那道光痕，手指刚碰到沙子，左臂突然剧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醒了。
她低头看去，疤痕不仅在发光，还在跳动。
一下，一下，像心跳。
和远处那道蓝光，频率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