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听到厨房传来的脆响。
冲进去一看，我最喜欢的一个盘子已经碎成几瓣，而她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水槽前。
我...我手滑了...她怯生生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出去吧，我来收拾。
她咬着嘴唇没动：对不起...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突然就气不起来了：算了，只是个盘子。
她眼睛一亮：真的不生气？
那...她凑近一步，我能用洗衣机吗？我想洗衣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总不能一直不让她碰任何家电。
两小时后，我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楚瑶！我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一地的粉色泡沫和水渍，你到底放了多少洗衣液？
她蹲在洗衣机旁，无辜地举起已经空了的洗衣液瓶子：就...一整瓶？
那是浓缩洗衣液！一次只要用一瓶盖！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染成粉色的白t恤，难怪我的衣服都变色了...
我扶额叹息。这位大小姐的生活常识简直为零。
折腾到下午，总算把浴室清理干净。
楚瑶的衣服全部染色报废，她只好又穿上我的t恤。
这次是一件乐队纪念款，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纤细的锁骨。
陆沉，她突然说，你教我使用家电吧。
我挑眉：怎么突然想学了？
因为...她绞着手指，我不想一直被你说成生活白痴。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我的评价。
于是那个下午，我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洗衣机、微波炉和电水壶。
她学得很认真，时不时拿手机记笔记，那副专注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骄纵的大小姐。
晚上，我做了简单的卤肉饭。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破天荒地添了第二碗。
好吃吗？我问。
还行吧，她嘴上这么说，却把盘子刮得干干净净，比我家的厨师差远了。
我忍不住笑了。这位大小姐连夸人都这么别扭。
夜深了，我洗完澡回到卧室，刚躺下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陆沉...楚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你睡了吗？
我打开门，看到她抱着枕头站在走廊上，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我问。
我...她低下头，我房间的灯坏了，好黑...
我这才想起来客房灯泡昨天就坏了，一直没来得及换。
我明天买新的灯泡，我说，今晚你先用台灯？
台灯也坏了...她小声说，明显在撒谎。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怕黑？
才不是！她立刻反驳，却又在一声遥远的雷响后缩了缩脖子，...只是有点不习惯。
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我侧身让开：进来吧，我打地铺。
她立刻钻进我的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团。我拿出备用被子铺在地上，刚躺下就听见她说：地上多硬啊，床这么大...一起睡也没关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床，尽量靠边躺着。黑暗中，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
陆沉，她突然轻声说，今天...谢谢你没赶我走。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了一声。
我其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从来没自己做过这些事...洗衣做饭什么的...
看出来了。我忍不住调侃。
她轻轻捶了我一下：不许笑！沉默了一会，她又说，我妈妈去世得早，爸爸只知道给我钱...家里佣人什么都帮我做好，但没人教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谈起自己的事。黑暗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脆弱。
慢慢学吧，我转过身，在月光下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明天教你用吸尘器。
她噗嗤笑了：好啊。然后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直到我们的手臂几乎相触。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发现楚瑶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头枕着我的肩膀，一条腿跨在我的腰间。我小心翼翼地想挣脱，她却嘟囔着抱得更紧了。
楚瑶，醒醒。我轻轻推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姿势后立刻弹开，脸颊通红：我...我不知道怎么会...
没关系，我忍着笑起床，我去做早餐。
早餐时，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耳根都是红的。我做了她喜欢的太阳蛋和培根，她小口吃着，时不时偷瞄我一眼。
今天周末，我说，有什么安排吗？
她眼睛一亮：我们去逛街吧！我想买点新衣服...用我自己的钱！她补充道。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毕竟她总不能一直穿我的衣服。
商场里，楚瑶像回到水里的鱼，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各个奢侈品店之间。我像个跟班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看着她试穿一件又一件衣服。
这件怎么样？她转了个圈，展示身上的连衣裙。
好看。我机械地回答。实际上她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
她撇撇嘴：真敷衍。却还是买下了那条裙子。
午餐时，她坚持要去一家高档餐厅。服务生看到我的休闲装时露出鄙夷的眼神，但楚瑶一个眼刀过去，对方立刻毕恭毕敬起来。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我问。
她切着盘中的牛排，以前每周都来。
和谁？
朋友...或者约会对象。她漫不经心地说，然后突然抬头，怎么了，吃醋了？
我差点被水呛到：胡说什么。
她得意地笑了，把切好的牛排推到我面前：尝尝，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我尝了一口，确实美味，但价格也令人咋舌。一顿饭吃掉了我半个月的伙食费，虽然是她付的钱。
回家的路上，她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晚餐要吃什么，突然拉住我的手：陆沉，我们去超市吧！我想学做晚饭！
你确定？我回想起昨天的厨房灾难。
确定！她眼睛亮晶晶的，这次我一定不会搞砸！
超市里，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把各种食材往购物车里扔。
这个！还有这个！她举着一盒松露和鹅肝酱，看起来很好吃！
放回去，我无奈地说，先从简单的开始学。
最终我们买了一些基础食材。结账时，她突然指着货架上的情侣牙刷：要不要买这个？
我们有牙刷。
但那个不是情侣款的。她撅着嘴。
我摇摇头，却还是拿了一对放进购物车。她开心地挽住我的手臂，引来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穿上围裙，在我的指导下开始处理食材。这次她小心多了，虽然切出来的胡萝卜块大小不一，但至少没再引发厨房灾难。
尝尝！晚餐时，她紧张地看着我吃下第一口她做的咖喱。
不错，我客观评价，就是盐放多了点。
她开心地拍手：真的吗？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
我立刻拒绝，偶尔一次就好。
她假装生气地嘟着嘴，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只是一个为喜欢的人做饭的普通女孩。
晚上睡觉前，她站在客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小声问：今晚...我能继续睡你房间吗？灯泡还没换...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来吧。
她立刻抱着枕头跑过来，像昨天一样钻进被窝。
这次她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半夜我醒来时，发现她又不知不觉地靠了过来，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均匀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