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半真半假，方才确实凶险，但更多是不想错过跟在强者身边的机会。这位小师叔祖刚刚一出手，他就知道实力远胜于自己，跟着她，安全有保障不说，说不定还能蹭点机缘。至于面子？在性命和前途面前，面子算什么。
云篆曦看着他这副“赖定你了”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旁的苏牧之见状，神色更加黯然，默默拱了拱手，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云篆曦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我还要在幻光林海多停留一段时间，你确定要跟着？”
冷亦阳眼睛一亮，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坚定：“是！小师叔祖去哪我就去哪！弟子虽不才，但对阵法、禁制略有研究，或能帮上一点小忙。而且弟子皮糙肉厚，关键时刻还能……还能帮小师叔祖挡挡攻击！”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的用处。
云篆曦：“……”
她要是到了需要人挡攻击的地步还能活？
看着冷亦阳那殷切又带着点讨好的眼神，云篆曦最终还是心软了。
罢了，毕竟喊自己师叔祖呢，他既然执意要跟，带着也无妨，只要他不拖后腿就行。
“跟着可以，但需约法三章。”云篆曦神色严肃起来。
“小师叔祖请讲！”冷亦阳立刻挺直腰板。
“第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是！”
“第二，若遇危险，我让你走，你必须立刻离开，不得犹豫。”
“这……”
“做不到就现在分开。”云篆曦语气不容置疑。
冷亦阳咬了咬牙：“……是，弟子遵命！”
“第三，所得收获，按出力多少分配，不得争抢。”
“这是自然！”冷亦阳连忙点头，他本来也没指望能分多少，只是只觉应该跟着这位小师叔祖，这才厚着脸皮粘着。
“既如此，便跟上吧。”云篆曦不再多言，转身没入林中。
冷亦阳大喜，连忙快步跟上。
一路上，云篆曦依旧按照雪团的指引前行，寻找灵物，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冷亦阳果然如他所说，在阵法禁制方面颇有造诣，偶尔遇到一些天然形成的迷阵或者上古残留的禁制碎片，他都能迅速看出端倪，提出破解思路，倒是省了云篆曦不少功夫。
三天后，站在云篆曦肩头的雪团忽然激动地“吱吱”叫了起来，小爪子指向左前方一片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区域。
“有发现？”云篆曦精神一振。雪团如此兴奋，前方必然有好东西。
她小心靠近，发现那片淡紫色雾气并非寻常瘴气，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孢子组成，带着一股迷惑心神的力量。
“是幻光菌林。”冷亦阳低声道，神色凝重，“小师叔祖，这片菌林形成的天然幻阵很麻烦，神识探入其中极易迷失，而且据说里面栖息着一种名为‘幻光蝶’的妖虫，其鳞粉能加剧幻境效果，防不胜防。”
云篆曦凝视着那片瑰丽而危险的紫色区域，她能感觉到，雪团指引的东西就在菌林深处。
“你跟紧我，注意防护神识。”云篆曦吩咐一句，率先迈入紫色雾气之中。
一进入菌林，周围的景象顿时扭曲变幻。参天古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的世界，耳边似乎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试图钻入识海。
云篆曦识海中的青阳魂灯微微一震，散发出清辉，那些干扰便如冰雪消融，无法影响她分毫。
她回头看了一眼冷亦阳，见他眼神还算清明，周身有一层淡淡的雷光闪烁，显然是以雷法护住了心神。
“还能坚持？”云篆曦问。
“没问题。”冷亦阳咬牙点头，心中却暗暗叫苦，这幻阵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若非他专修雷法，对邪祟幻术有一定克制，恐怕此刻已经中招。再看前方步履从容的小师叔祖，不由得更加佩服。
云篆曦根据雪团的指引，在变幻莫测的菌林中穿行，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避开幻象最浓郁、气机最危险的地方。冷亦阳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分神。
时不时找到几朵白玉净魂菇，乐得冷亦阳在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明智。
突然，侧前方一株巨大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蘑菇后面，悄无声息地飞出一群巴掌大小、翅膀上布满诡异眼状花纹的妖虫——正是低阶幻光蝶！
它们振动翅膀，洒下纷纷扬扬、闪烁着梦幻光泽的鳞粉。
“小心！”冷亦阳低喝一声，下意识就想出手。
却见云篆曦早已有所准备，手中幻曦符笔凌空勾勒，一个简单的“避尘符”与“清风符”结合而成的复合灵纹瞬间成型，灵光流转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鳞粉尽数隔绝在外，并被一股柔和的清风卷向远处。
与此同时，神识化成鞭子横扫而出，幻光碟瞬间扑簌簌的往下掉。
云篆曦拿出几个玉盒，用灵力将它们卷入盒子，贴上封印符箓收好。这幻光蝶的鳞粉是制作高阶幻术符箓和迷药的绝佳材料，既然遇上了，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回头见冷亦阳干站着，皱眉问：“你不要？”
“啊，这不是您杀的吗？我没出力。”
云篆曦……
尊称都用出来还能不分他一点？
“我用不了这么多，快捡吧，捡了我们继续往前走。”
冷亦阳这才动手捡了两玉盒。
解决了幻光蝶，两人继续深入。越往菌林中心走，周围的灵气越发浓郁精纯，那迷惑心神的幻象力量也呈几何倍数增长。
还以为冷亦阳会比较吃力，扭头看他，却见他头顶着一面镜子，镜子垂下一层光幕将他牢牢保护其中。
云篆曦心中微哂，是自己想多了，人家也是亲传弟子，哪真会弱唧唧的。
两人找到的白玉净魂姑越来越多，饶是云篆曦心中也起了波澜。
穿过最后一片摇曳着妖异紫光的巨大菌菇，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不大的空地上，没有雾气，只有柔和纯净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