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盯着掌心那道发烫的伤疤，远处咆哮声越来越近，地面微微震动。他刚要开口，通讯器突然“滴”了一声。
信号接通了。
“龙弋。”姚丽莎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冷静得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别动，我正在定位博士最后的节点。”
龙弋皱眉，“你人在哪？”
“地下三层，老控制室后面。有个隐藏管道，里面藏着一台服务器，还在往外传数据。”她顿了顿，“是他的人格备份，不炸掉的话，这人能活在网里一辈子。”
白露蹲在蒋雨萌旁边，抬头看了眼龙弋，“让她动手？太危险了，这种深层接入一旦出事，脑子会烧坏。”
龙弋没说话。他知道姚丽莎不是冲动的人。这丫头虽然嘴毒，但做事有谱。可这次不一样，博士搞的不是普通系统，是用陨石水晶能量驱动的活体AI，能学人、能骗人，专门吃入侵者的意识。
但他也清楚，不让她试，没人能试。
“行。”龙弋对着通讯器说，“给你十分钟。超时没反应，我直接引爆炸药清场。”
“哈。”姚丽莎笑了下，“等我好消息。”
信号断了。
龙弋收起通讯器，看向白露，“守好她们。我去接应她，万一出事，得有人把她拉出来。”
白露点头。
龙弋起身往山下走。坡陡路滑，他走得稳。右腿伤口还在渗血，每一步都扯着筋。他没管，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姚丽莎不能死在这儿。
——
姚丽莎坐在服务器前，面前是一台老旧终端机，屏幕泛着蓝光。她手里拿着一个金属头环，边缘嵌着一块陨石水晶碎片。
她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环。
“来吧，老东西。”她低声说，“看看是你聪明，还是我疯。”
手指敲下回车键。
世界变了。
她站在一座城市中央，高楼全是数据流堆成的，街道上走着无数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全都长着博士的脸。他们看着她，笑。
“姚丽莎。”其中一个开口，“你爸当年删你代码库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那是为了保护你？”
她没动。
又一个走过来，“你妈临走前留的加密文件，你一直没敢打开吧？怕里面写的不是爱，是嫌弃。”
她咬牙。
第三个出现，“你觉得自己很强？可你在团队里算什么？毒舌的配角？搞笑的花瓶？龙弋根本不在乎你。”
“闭嘴。”她说。
“我们是你心里最真实的声音。”他们齐声说，“放弃吧，你进不来这里。”
姚丽莎闭上眼。
再睁开时，她笑了。
“你们说得对。”她说，“我爸删我代码，因为我写了个病毒，差点黑了国家电网。我妈留的文件我没开，因为我知道她会说‘别碰电脑了，找个 normal 的工作’。我也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嘴利的小姑娘，打不了架，哭过，怕过，还偷偷羡慕裴千雅能救人。”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蓝线浮现。
“但你们忘了。”她轻声说，“我十三岁就黑进军方测试网，十六岁破解量子加密协议，现在——”
她猛地挥手，蓝线炸开，化作千万道代码洪流。
“我要重写你的世界。”
数据城市开始崩塌。街道扭曲，大楼融化，那些“博士”一个个尖叫着被撕碎。他们的声音变成乱码，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空中回荡。
“你不可能……彻底消灭我……我是未来……”
“你是垃圾。”姚丽莎说，“而我，是清道夫。”
她将最后一段代码推入核心。
【创世代码·执行】
现实中的服务器群突然剧烈震动。火花从机箱缝隙喷出，警报声响起，一台接一台爆炸。整个岛屿的灯闪了一下，所有屏幕同时黑屏，又亮起。
一片雪花。
——
医疗舱内，姚丽莎躺在里面，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监测仪上的脑电波一度变平，持续七秒，然后猛地跳起。
她睁开了眼。
第一句话是：“他没了。”
她喘着气，嘴角却扬起来，“彻底灰了，连备份都没剩。这次是真的死了。”
门被推开，龙弋走进来，一脸冷色。
“你干了什么？”他问。
“啥？”
“太平洋海底电缆断了三条，日本、菲律宾、夏威夷的电网全抖了一遍。卫星拍到你这区域有电磁脉冲爆发。”他盯着她，“你是不是把他的程序引到了民用网络当诱饵？”
姚丽莎靠在舱壁上，慢慢坐起来，轻笑一声：“那不然呢？他那个系统防得跟铁桶一样，不给他找点热闹，他肯出来？”
龙弋看着她。
几秒后，他说：“干得好。”
她咧嘴一笑，又咳了两声。
“别笑太早。”她说，“我炸的是他的壳，但他留了话——‘你们都是载体’。这话不是吓人的，是提示。”
龙弋眼神一沉。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姚丽莎抬手，摸了摸头环上的水晶碎片，“他想用我们身体里的东西重启系统。裴千雅的基因，蒋雨萌和植物的共鸣，唐芯的战斗本能，还有你——”
她看向龙弋，“你掌心那道疤，是不是一直在发热？”
龙弋没回答。他低头看了眼手。
那道疤，确实还在发烫。
“我已经做了防火墙。”姚丽莎说，“用陨石水晶的频率反向干扰，只要他敢连进来，我就让他再死一次。”
龙弋点头，“你能撑多久？”
“不知道。”她老实说，“可能一天，可能一小时。但下次他再来，不会是投影，是真入侵。到时候，得有人打断他。”
“我在。”龙弋说。
“我也在。”她靠回舱壁，闭上眼，“刚才那一战，我不是只毁了他。我拿到了一点东西。”
“什么？”
“一段代码。”她睁开眼，眼神亮得吓人，“不是他的，是更早的。写着‘守界者·初始协议’。下面有个坐标，指向岛底深处。”
龙弋站直了。
“你之前说，博士是雇主。”姚丽莎看着他，“可我在他系统底层，看到了另一个名字。”
“谁？”
她张嘴，正要说，医疗舱的显示屏突然一闪。
原本漆黑的屏幕，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外部信号注入】
【来源：未知】
【内容：欢迎回来，S-07】
姚丽莎猛地坐起，脸色变了。
“不对……这信号不是从外面来的。”
她快速操作面板，“是内部唤醒。有人在我接入的时候，顺着我的神经接口反向植入了应答程序。”
龙弋上前一步，“能切掉吗？”
“可以，但得时间。”她手指飞快敲击，“而且……我不确定这是陷阱，还是求救。”
“为什么？”
因为她盯着屏幕，低声说：“S-07，是我的实验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