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刚过,校园里还残留着节日的余温,但期末紧张的气息已悄然弥漫。沈清辞的“小诊室”——其实只是图书馆后一间闲置的旧储藏室,经校医院默许后简单收拾出来——却比往常更加忙碌。临近期末,长期伏案苦读引发的各种隐疾纷纷冒头,更重要的是,“沈先生”善治陈年旧伤、疑难杂症的名声,已悄然传到了校外。
这天下午,沈清辞刚为一位因早年腰肌劳损、疼痛难忍的老教授做完一轮温养梳理,正收拾着银针(用作掩护)和药膏,储藏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位是之前受过她恩惠的体育系主任,神色焦急。另一位则扶着一位年约六旬、身着朴素中山装、气质儒雅却面色灰败、呼吸微促的老者。老者虽然竭力保持仪态,但微微佝偻的背和额角的冷汗,显示他正承受着巨大痛苦。
“沈……沈同学,实在抱歉打扰。”体育系主任压低声音,语速很快,“这位是文史系的徐墨林徐老,国内古文字学的泰斗!徐老早年下放时落下严重的心疾和肺疾,近年调养稍好,但前日查阅一批新出土的竹简时过于激动,旧疾复发,协和的专家会诊后说……情况很不乐观,尤其是心脏,已经不堪重负,常规药物效果甚微。我们实在没办法,听说您……”他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恳求显而易见。
徐墨林?沈清辞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她听顾教授提起过,是真正国宝级的人物,对上古文明、甲骨金文的研究无人能及。她精神力悄然扫过老者身体,心中一沉。情况确实凶险:心脏扩大,泵血功能严重衰退,冠状动脉多处严重狭窄,肺部也有严重的纤维化灶和陈旧性炎症,整个心肺系统如同布满裂纹的老旧风箱,随时可能停止工作。更麻烦的是,老者体内有一股顽固的、混合着阴湿与郁结的病气盘踞脏腑,显然是多年积郁和恶劣环境所致。
“快扶徐老进来,躺下。”沈清辞当机立断,迅速清理出那张简陋的治疗床。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最近对“治愈”信标的领悟加深,且灵魂空间内灵气充沛。
徐墨林躺下后,气息更弱,嘴唇已有些发紫。体育系主任急得团团转。
沈清辞屏退旁人,只留自己在内。她先取出三枚普通银针,刺入徐老内关、膻中、心俞几处大穴,稳住其即将溃散的心气。同时,双手虚悬于徐老心口上方,闭上眼睛,全力运转源初之力,并引动灵魂空间内“治愈”信标的全部力量!
这一次,她不再掩饰。莹白中带着淡金色泽的温和光晕从她掌心涌出,如同温暖的阳光,缓缓渗入徐墨林枯朽的身体。精神力化作最精密的导航,引导着这股磅礴而充满生机的能量,首先护住那岌岌可危的心脏,疏通严重淤塞的冠脉,修复受损的心肌细胞;接着涤荡肺部的纤维灶与炎症,滋养萎靡的肺泡;最后,如同清泉冲刷污垢,将那盘踞多年的阴郁病气一丝丝剥离、净化。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费巨大的工程。沈清辞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珠,脸色逐渐苍白。但她心神沉静,操控着能量如同最优秀的工匠在进行微雕。她能“看到”徐老的心脏在能量的滋养下,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灌溉,开始恢复一丝活力,跳动渐渐变得有力;肺部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也在消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外的人焦急等待,室内只有徐老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和沈清辞细微的喘息。
约莫一个小时后,沈清辞收回手,身体晃了晃,扶住桌角才站稳。她迅速吞下两枚“蕴神丹”和一小口灵泉水,勉强压住几乎被掏空的眩晕感。再看徐墨林,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灰败之气已去,唇色恢复红润,呼吸平稳悠长,竟已沉沉睡去,眉宇间多年的郁结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沈清辞轻轻拔出银针,走到门口,对焦急等待的体育系主任低声道:“暂时稳住了,心肺功能有了一定改善,但根子太深,需要长期温养调理。我开个方子,你们照着抓药,煎服方法我写清楚。另外,”她递过一个小玉瓶,“这里面有三颗药丸,若徐老再感胸闷气急,可含服一粒,能应急。接下来一个月,每周我需要为他行针调理一次。”
体育系主任接过药方和玉瓶,如同捧着救命稻草,连连鞠躬:“谢谢!太谢谢您了沈同学!不,沈先生!您这是救了国宝啊!”
“医者本分。”沈清辞疲惫地摆摆手,“让徐老好好休息,醒来后需静养,切勿再情绪激动,劳神费力。”
送走千恩万谢的体育系主任和尚未醒转但已无大碍的徐老,沈清辞锁好门,几乎是踉跄着回到宿舍。她立刻进入灵魂空间,盘膝坐在灵泉湖边,全力吸收空间内浓郁的生机和本源之力,恢复几近枯竭的精神与能量。
这次救治,消耗远超以往。但效果也是显着的。就在她引导“治愈”信标力量达到极致、成功净化徐老体内顽固病气的瞬间,灵魂空间内的“治愈”信标星辰骤然光华大放,体积膨胀了一圈,散发出更加温暖、醇和、充满生命韵律的波动。与之呼应,“生长”信标也微微闪亮,一丝精纯的生机之力主动融入“治愈”光芒中,两者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沈清辞感觉到,自己对“治愈”法则的领悟,从简单的修复伤病,延伸到了更深层的“祛除病根”、“焕发生机”、“调和阴阳”的领域。甚至触及了一丝“逆转衰亡”的至高意境。相应的,她的源初之力也变得更加灵动、富有生命活性。
灵泉湖似乎也受到了滋养,湖心凝结的灵石又多了一小圈,湖水清澈见底,生机几乎要满溢出来。那宁神花开放得越发灿烂,淡蓝色的星光点点,仿佛能照亮灵魂的角落。
“因祸得福,医道精进……”沈清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神光湛然,虽疲惫,但精神层次却仿佛经历了一次洗礼,更加通透圆融。
几天后,徐墨林教授亲自登门道谢。老者精神矍铄了许多,虽仍需拄拐,但眼神清亮,气色红润。
“沈小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徐老拱手,郑重其事,“老朽这副残躯,本已时日无多,能得小友妙手回春,实乃天幸。更难得的是,小友手法中正平和,暗合古医‘扶正祛邪’之至理,却又别有玄奥,令人叹服。”
沈清辞谦逊应对:“徐老言重了,晚辈只是略尽绵力。您身体底子好,意志坚韧,才是康复的关键。后续还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
徐老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道:“小友医术通玄,又对古物符文有兴趣(他从顾教授处听说),老朽无以为报,近日整理旧物,发现一些早年从滇南一带收集的拓片残卷,上面有些奇异符号和记述,或与当地某些古老传说、祭祀仪式有关。小友若有兴趣,可随时来寒舍一观。”
滇南!沈清辞心中一震。这或许正是陆战北所需的线索!她强压激动,恭敬道:“那便叨扰徐老了。”
周末,沈清辞带着自己烤制的、掺了宁神花粉末的糕点回家。嫂子周小雅的高考已经结束,正在忐忑等待结果,但整个人明显松弛下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清辞回来啦!”周小雅接过糕点,嗅了嗅,“真香!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考得怎么样?”沈清辞问。
“感觉……还行。尽力了,不后悔。”周小雅笑容温婉,眼底有光,“等结果吧。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苏婉柔拉着女儿问长问短,听她又救了位“了不得的老先生”,既骄傲又心疼:“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太耗神。”
晚饭时,沈建国透露,陆战北在滇南的进展还算顺利,已锁定那件可能流落黑市的青铜铃的下落,正准备接触。但遗迹的“活化”有加剧趋势,“迷雾”范围在缓慢扩大,时间紧迫。
沈清辞默默记下。饭后,她将自己从徐老处得到可能有滇南古老祭祀线索的消息告诉了父亲。沈建国眼神一亮:“好!徐墨林的东西,可靠性极高。你找机会看看,有用的信息立刻整理出来。战北那边,很需要这个。”
夜深,沈清辞提笔写信,将徐老之事、空间“治愈”信标的变化、以及即将查阅滇南资料的消息一一写下。信中依旧平静,只在末尾写道:“滇南事急,万望慎之又慎。线索已现端倪,不日或可奉上。家中柿果已红,静待凯旋。念甚。”
放下笔,她望向南方,眸光沉静而坚定。医术精进,空间升级,人脉拓展,线索浮现……一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积蓄力量。她有种预感,滇南之事,或许将是另一场硬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