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悬浮在月球与地球之间的幽暗虚空里,浑身的汗毛还在因方才朱元璋那番话竖起着。
方才他闭眼时,视网膜上还印着月球地表下纵横交错的矿脉,赤金色的是黄金,幽蓝色的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晶体,
还有些泛着银光的金属,密度之高,远超大明境内任何一座矿山。
可此刻这些炫目的景象在他心里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千斤重的玄铁。
朱允炆悬浮在月球与地球之间的幽暗虚空里,浑身的汗毛还在因方才朱元璋那番话竖起着。
他试着再催动那双眼的异能,眼皮刚抬到一半,脑海里突然传来朱元璋带着怒意的冷哼:“还看?是嫌祸事不够多?”
朱允炆吓得立刻闭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方才太祖爷那句“违反天条必遭天谴”。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这才惊觉自己在虚空里已经漂浮了近一个时辰。
“谁能帮我呢?”朱允炆喃喃自语。
朱元璋说凡人造的空间站帮不上忙,这话他信。
那日他穿透月球岩层时,曾瞥见几个穿着宇航服的凡人在一个银色的铁壳子里活动,他们连月球表面的尘埃都难对付,更别提化解自己身上这逆天的异能了。
他脑海里闪过文武百官的模样,文官们若知道他有这能力,定会劝他开采月球资源充盈国库,说不定还会为了矿脉归属吵得头破血流;
武将们怕是会琢磨着用这些资源打造兵器,到时候战火怕是要烧到更多地方。
实则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正烦躁间,他忽然想起幼时在东宫读书时,伴读的老太监给他讲过的佛经故事。
那太监曾说,释迦牟尼佛能看透世间虚妄,观世音菩萨能闻声救苦,佛门中人最擅化解执念,净化心魔。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在漆黑的屋子里点了盏油灯,瞬间照亮了他混沌的思绪。
“佛……可佛在何处?”朱允炆对着虚空发问,声音在虚空里传不出去,只能在自己胸腔里闷闷地回荡。
他试着调动体内那股随着穿越而来的奇异气流,这气流当初带着他冲破宫墙,越过大气层,此刻在他的引导下缓缓运转。
他记得老太监说过,心诚则灵,便盘膝在虚空里坐定,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矿产资源,而是摒除杂念,默念起幼时记过的几句心经。
起初周围只有死寂,连陨石划过虚空的破空声都听不到。他念了一遍又一遍,舌头都有些发僵,就在他快要放弃时,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这香气很奇特,不像大明寺庙里那种带着烟火气的味道,清冽又绵长,仿佛从九天之上飘来。
他猛地睁眼,只见前方的虚空里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金光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身着月白色僧袍,赤着双脚,脚下踩着一朵半开的金色莲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祥云。朱允炆心头一震,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晚辈朱允炆,拜见大师。”
“建文皇帝不必多礼。”那身影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却清晰地传到朱允炆耳中,“贫僧观你眉间戾气与灵气交织,似是得了逆天异能,又深陷执念之中?”
朱允炆眼眶一热,连日来的惶恐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把自己穿越到月球、意外获得透视能力,以及朱元璋在他脑海中警示他的种种事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末了哽咽道:“大师,晚辈如今身怀异能,如握烈火,不知如何处置,生怕哪日心智不坚,犯下大错。”
那僧人听完,微微颔首,手中浮现出一串紫檀佛珠,指尖轻轻拨动:“你这异能,是天地灵气与你穿越时空时的意念相融而成,本无善恶。善恶之分,全在人心。”
他抬手一点,一道柔和的金光射向朱允炆的眉心。
朱允炆只觉一股暖流涌入脑海,原本躁动的异能瞬间安分了不少,视网膜上那些炫目的矿脉影像也淡了下去。
“这是清心咒的灵力,可暂压你异能的躁动。”
僧人缓缓道,“若想彻底掌控它,需随贫僧去一趟灵山净土,聆听佛法,化解心中贪念。只是这一去,需暂时放下凡间身份,你愿意吗?”
朱允炆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想起流离失所的百姓,想起朱元璋叮嘱他“以百姓为念”的话语。
比起那些,所谓的帝王身份、皇权富贵,实在不值一提。“晚辈愿意。”
他话音刚落,那僧人脚下的莲花便缓缓扩大,将他笼罩其中。
金光一闪,一人一花消失在虚空之中,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在幽暗里慢慢消散。
莲花座的速度快得惊人,朱允炆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象飞速变换。
起初还是漆黑的虚空,转眼间便出现了成片的祥云,祥云之下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山林间隐约可见青砖黛瓦的寺庙,
钟声从远处传来,每一声都震得他心头发颤,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杂念,竟随着钟声一点点消散。
“此处便是灵山净土的外围。”
僧人停下脚步,朱允炆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僧人脸庞圆润,眉眼含笑,正是佛经中记载的释迦牟尼佛的法相。
他连忙再次行礼,释迦牟尼佛抬手示意他起身,领着他往山林深处走去。
沿途不时能看到修行的僧人,他们有的在溪边打坐,有的在树下诵经,周身都萦绕着平和的气息。
朱允炆注意到,这些僧人似乎都能看到他身上的异能,却无一人露出贪婪或畏惧的神色,只是对着他温和点头。
走到一座名为“静心殿”的寺庙前,释迦牟尼佛停下脚步:“接下来的三日,你便在此处抄写佛经。切记,抄写时不可动用异能,只用心感受经文的含义。”
他递过来一卷泛黄的佛经,封面写着《金刚经》三个字。朱允炆接过佛经,
只觉得书卷沉甸甸的,不仅是纸张的重量,更像是承载着千钧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