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老刘的轿车在沉默中驶回了云城的家。这一路上，父女二人各怀心事，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引擎的嗡鸣。
刘锦瑟推开门后，轻声说了句“爸爸我回房了”，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老刘望着女儿关上的房门，便独自陷进沙发里，表情是十分的愁眉不展。
半晌，他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指尖在相册里轻轻滑动，最终停留在一张与妻子的合影上。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而如今只剩下他独自面对这“棘手”的难题。
“唉，媳妇儿啊，”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苦涩，“完了，出大事了……”
“咱闺女……她好像看上我一个学生了？”这句话说出口，他感觉自己的心都揪紧了，“她才高一啊！这个年纪，怎么能、怎么能早恋呢？”
他心烦意乱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缭绕的烟雾中，他继续对着照片絮絮叨叨，仿佛妻子就坐在对面听他倾诉这满腔的忧虑。
约莫二十分钟后，刘锦瑟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少女探出头来，此刻她已放下高马尾，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换上了一身印着卡通图案的舒适居家服。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呀？”她轻声问道。
老刘闻声迅速收起手机，掐灭烟，脸上堆起略显局促的笑容：“马上，马上！闺女饿了吧？爸这就去做饭。”
此刻的刘锦瑟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烟味，她蹙起秀气的眉头走到客厅，先是来到老刘面前，二话不说收走了还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接着，她利落地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推开窗户，让傍晚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
“你又抽烟！”她转身，带着几分嗔怪看向父亲，“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扬了扬手中的“战利品”，“这个，我没收了！”
老刘顿时急了，站起身试图辩解：“好闺女，爸知道错了……再说了，你爹我这修为，这点烟还能伤着不成？”
刘锦瑟杏眼微瞪，娇嗔道：“什么修为都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说完，她握着烟盒，脚步轻快地转身回房，散落的长发在脑后俏皮地一晃。
“砰”的一声，房门再次隔绝了父女二人。
老刘望着女儿紧闭的房门，只能欲哭无泪地瘫坐回沙发里。
而回到房间的刘锦瑟，熟练地从书桌下拉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将刚没收的烟盒和火机“哐当”一声扔了进去——箱子里早已堆满了这些年她从父亲那里“收缴”来的各式烟与火机。
合上箱子，推回原处，她轻盈地坐回电脑椅前，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珍藏着的无数照片和视频，主角始终是那个放学时见过的清秀少年——窦章。有他在操场打球时的身影，有在教室认真学习的侧脸，还有趴在书桌上睡觉的样子。
少女托着腮，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那张清秀的脸庞，眼神温柔，低声轻语：“窦章哥哥……”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窦章也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家。他用钥匙转动门锁，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后，先探头张望了一下。
客厅里静悄悄的。
“还好……”他轻轻舒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老窦同志今天还没下班。”
这让他如释重负。此刻的他浑身酸痛，实在挤不出多余的笑容，更不想勉强自己面对直播镜头，去应付那些陌生的观众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窦章龇牙咧嘴地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训练服，此刻的他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
下一刻，他就抓起换洗衣物，迫不及待地冲进浴室——这一身臭汗，他可是一分钟都忍不了了。
浴室门地关上，很快，哗哗的水声混合着五音不全的歌声从里面飘出来：
哇哦哦，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哦哦……
接着画风突变，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响起：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还没唱完，又无缝切换成：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就这样，窦章在浴室里开了整整半小时的个人演唱会，直到心满意足地关掉水龙头。只见窦章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哼着歌推开浴室门。
然后，他僵住了。
只见老窦同志正举着手机，镜头直直地对准他，嘴里还热情洋溢地解说着：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的神眷者！刚洗完澡，新鲜出炉！来，儿子别害羞，给大家展示下训练成果，让义兄义姐们看看你的腹肌！
窦章的脸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简直不敢相信——老窦什么时候回来的？直播开了多久？刚才那些破音跑调的歌声...该不会全被录进去了吧？
爸！你！他又羞又气，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迸发出炽白色的庚金神雷，细小的电火花在空气中噼啪作响，隐约传来焦糊味。
老窦鼻子一动，心里一声：坏了，玩脱了！
他正要溜之大吉，房门一声被推开。窦妈妈许丽君提着包站在门口，一眼就看清了屋内的状况。
窦章像见了救星一样，立刻委屈巴巴地扑向妈妈：老妈！老窦同志侵犯我的肖像权！他偷拍我洗澡！您要为我做主啊！
许丽君眼前一黑，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手提包就朝老窦砸去。
手提包精准命中头部。老窦应声倒地，手机地摔在一旁，嘴里还顽强地嘟囔着：家人们...点个关注...
窦章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对母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双手竖起大拇指：母后威武！儿臣钦佩至极！
许丽君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儿子把包捡回来。
窦章赶紧小跑过去捡起手提包，双手毕恭毕敬地奉到皇太后面前，脸上写满了谄媚与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