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柴承乾一行人在卢府已经住了半月有余,每日要么与卢俊义切磋枪法,要么跟着燕青熟悉城中商铺,柴家在河北的绸缎庄、粮铺账目经他梳理,很快便条理分明。
这日午后,处理完最后一笔生意,他换了身轻便的青布长衫,带着两个庄客上街闲逛,想看看这北方第一大城的市井风情。
刚走到城中心的十字街口,就见前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喝彩声、怒骂声此起彼伏。走近一看,才知是有人在此搭了座擂台,擂台两侧插着黑旗,上面绣着三个狰狞的骷髅头,旗下站着三个身着皮甲的壮汉,个个金发碧眼,满脸倨傲,正是金军派来的“三星煞”。
“听说了吗?这三个金狗是来挑衅的!”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说咱们大宋没人,尤其是卢员外不在家,他们更是肆无忌惮,一上午就打败了十几个河北武师!”
“可不是嘛!那穿红甲的是老三‘人煞’,据说一拳能打死头牛;那拿弯刀的是老二‘地煞’,刀法快得看不清,刚才把张教头的胳膊都砍伤了!”还有老大‘天煞’,据说他的狼牙棒就有80斤,自称一棒打下有千斤之力。
“太气人了!他们还口口声声说,大名府要是没人敢应战,就去卢府门前叫阵,说卢员外是缩头乌龟!”
柴承乾闻言,眉头瞬间拧紧。这“三星煞”明着挑战,实则是想试探卢俊义的实力,顺便打压河北士气,用心何其歹毒。
正思忖间,擂台上的“天煞”忽然一脚将一个倒地的武师踹下台,用生硬的汉话吼道:“还有没人敢上来?宋国的江湖好汉呢?都怕死吗?卢俊义不敢来,难道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人群一片哗然,却没人敢应声——刚才上去的几个武师,有练了三十年拳脚的教头,有开镖局的总镖头,都没撑过十招,不是被打吐血就是断了胳膊,这三煞星的武艺确实凶悍。
柴承乾看着台上嚣张的金人,又想起师兄卢俊义平日待人的宽厚和守土的决心,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师兄出门巡查田庄,这汉人的脸面,他来护!
“休得猖狂!”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柴承乾缓步走出,青布长衫在寒风中微动,身姿挺拔如松,脸上不见丝毫惧色。
“哪来的娃娃?毛都没长齐也敢上台?”‘人煞’见他年少,忍不住大笑,“下去叫你娘来,或许爷爷还能陪他们玩玩!”
柴承乾没理会他的嘲讽,纵身一跃,轻落在擂台上,动作轻盈得像片叶子。他对台下的庄客使了个眼色,庄客立刻会意,从随身包裹里取出那杆沥泉枪递上台。枪身入手微凉,熟悉的重量让柴承乾心头更稳。
“娃娃,你要送死?”排行老大的“天煞”提着狼牙棒上前一步,凶光毕露。
“就凭你们,宵夜还不放在眼里。”柴承乾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正是“沥泉枪法”的起势。
“小贼狂妄!”老三“人煞”怒喝一声,率先挥拳扑上来,拳头带着风声直取面门。他身材魁梧,拳头比寻常人脑袋还大,这一拳若是打实了,不死也得重伤。
台下百姓吓得惊呼出声,却见柴承乾不慌不忙,脚下“滑”字诀展开,身形如鬼魅般向右侧滑出半尺,恰好避开拳头。同时右手一送,沥泉枪“嗡”地一声,枪尖如毒蛇出洞,快如闪电般点向“人煞”的手腕。
“人煞”只觉手腕一麻,拳头顿时失了力气。他又惊又怒,想后退却已来不及——柴承乾枪势不停,手腕轻转,枪尖顺势向右一挑,正中“人煞”的下巴。
“咔嚓”一声脆响,“人煞”惨叫一声,口中处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台下,没了战力。
一招!仅仅一招就击败了凶悍的“人煞”!台下瞬间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好枪法!”
擂台上的其余两煞又惊又怒,老二“地煞”怪叫一声,挥舞着弯刀冲上来,刀光如雪片般劈向柴承乾周身要害,刀法快得只剩下残影。
柴承乾眼神一凝,不退反进,沥泉枪在他手中转出个枪花,枪尖如穿花蝴蝶般上下翻飞,“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密集如雨。他的枪法看似灵动,却招招精准,每一次枪尖与刀刃碰撞,都让“地煞”手臂发麻。
不过十余招,柴承乾忽然卖个破绽,故意让左肩露出空当。“地煞”大喜,弯刀直劈而下,却见柴承乾猛地矮身,枪杆横扫,正中“地煞”膝盖。“地煞”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柴承乾枪尖一送,枪杆刺入他肩膀。
“地煞”脸色扭曲,想要挣扎。柴承乾收回枪,一脚将他踹下台。这两下干净利落,看得台下众人热血沸腾,连之前的紧张都忘了,只顾着拍手叫好。
“二弟!”天煞见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兄弟就败在了这个少年身上,他怒火中烧,提着狼牙棒大叫着杀向柴承乾。
“来得好!”柴承乾大喝一声,浑身气势一变,墨色劲装下的肌肉贲张,沥泉枪展开,在对手狼牙棒还没有挥舞起来就率先攻向对手。这‘天煞’虽然有力量,但是奈何武艺只能说稀疏平常,在承乾如暴雨一般的攻击之下,只能慌乱抵挡。
前后不过十余招,承乾的的枪尖就挑断了他的手筋,霎时间鲜血喷涌,‘天煞’按着手腕,跪在地上。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不可一世的“三煞星”尽数被击败,狼狈不堪。柴承乾持枪而立,青布长衫已被汗水浸湿,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环视台下的金人随从,冷声道:
“且看在现在宋金同盟,不与你们计较。再敢来挑衅,下次就不是断胳膊断腿这么简单了!”
金人的随从们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拖着受伤的三煞星仓皇逃窜。
“好!说得好!”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百姓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人甚至跪地磕头:“多谢少侠为民除害!”
“这少侠是谁家的?枪法太神了!”
“好像是卢员外家的客人,听说是沧州柴家庄的少爷!”
“沧州来的?难怪枪法这么厉害!真是‘霸王枪’啊!”
“沧州霸王枪”的名号瞬间在人群中传开,孩子们追着柴承乾的身影欢呼,老人们抹着眼泪称赞,连之前被打败的武师都挣扎着上前道谢。
柴承乾看着眼前激动的百姓,心里忽然明白师兄卢俊义守土安民的意义——这一枪不仅打退了敌人,更打醒了百姓心中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