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大夫？”
林若微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这个身份，听起来尊贵，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地绑在了靖王府这艘大船上。
“王爷，在下可以为您治病，但我不想做任何人的专属大夫。”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医者，当悬壶济世，而不是成为某个人的私有之物。”
萧绝的眼中，闪过些许不悦。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女人。他堂堂靖王，愿意让她做专属大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她竟然敢拒绝？
“你是在跟本王谈条件？”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不。”林若微摇了摇头，“我是在跟王爷谈合作。”
“合作？”
“没错。”林若微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我治好您的病，您给我提供一个安全行医的环境，以及……我需要的所有资源。比如，一个独立的、不受任何人打扰的药房，和所有我能用得上的药材。”
“这是我的条件。王爷若答应，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若不答应，在下现在就走，权当今天没来过。”
她的态度，强硬得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倒像一个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商家。
萧绝看着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失控感。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人都对他俯首帖耳。而眼前这个女孩，却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常规，挑战他的权威。
但他却奇异地，生不出些许怒意。
因为他知道，她有这个资本。
“好。”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本王答应你。”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治疗方案了。”林若微点了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王爷体内的三种毒素，盘根错节，早已深入骨髓。想要根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传统的汤药，已经无用。因为它们就像在一条被污染的河流里，撒入几粒干净的沙子，无济于事。”
“所以，我的治疗方案，只有八个字。”
“破而后立，釜底抽薪。”
萧绝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破而后立，就是要先摧毁您体内现有的、那个脆弱的平衡。”林若微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会用一种特殊的药浴，配合针灸，强行将您体内的三种毒素，逼出来。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痛苦的程度，会比您现在所承受的，强烈十倍。您可能会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您的骨头，有无数根钢针在穿刺您的经脉。您，能受得了吗？”
萧绝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自诩意志力如钢铁，但光是听她描述，就感觉不寒而栗。
“至于釜底抽薪……”林若微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里那些堆积如山的药材上，“就是停止您现在服用的所有汤药，毁掉您现在熏的所有香。我要让您这个‘毒药的战场’，彻底地，清空。”
“这……这怎么可能！”萧绝失声说道，“本王一旦停药，立刻就会……”
“就会死。”林若微替他说了下去，“但如果不死，就永远没有活路。王爷，您是想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地被耗死，还是想赌一把，在极致的痛苦之后，获得新生？”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和侥幸，将最残酷、最真实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萧绝沉默了。
他看着林若微，看着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女孩，看着她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本王……就赌这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生死的承诺，“你需要本王做什么？”
“很简单。”林若微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王爷，现在，请您下令，将这房间里所有的药材，所有的香炉，全部，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