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握紧检测仪,屏幕上的光点还在闪。云昭站他身后半步,剑没入鞘,手始终没离剑柄。林子深处更黑了,风从溶洞口吹出来,带着一股铁锈和腐土混在一起的味道。
他低头看脚边那个圆形凹陷。泥土边缘光滑,像是被高温压过。刚才的封印是从天上来的,施术的人根本不在地面。这意味着对方有空中手段,也可能正在监视这里。
他从仪器包里取出最后一块电池,换进检测仪。屏幕亮起,扫描模式启动。地面那些黑色斑点连成的阵列还在微弱运转,信号断断续续。他盯着波形图看了几秒,发现能量流向有延迟——每次波动都比上一次慢零点七秒。
“中枢不在附近。”他说,“我们还有时间。”
云昭点头,没说话。她抽出霜魄剑,剑尖轻点地面,一缕寒丝顺着缝隙探进溶洞口。气流静止,但有极细微的灵力波动,藏在深处。
陈玄蹲下,打开符笔,蘸了一点逆息膏。他在阵列边缘画了一道反向导灵回路,把残余能量引向侧方腐土层。黑色斑点逐渐暗下去,像是自然衰减。
“可以进了。”
两人靠近溶洞口。入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陈玄用手电筒照进去,岩壁潮湿,地上有一层薄灰。他关掉所有带电设备,只留下手动晶片记录数据。机关傀儡靠电磁驱动,任何信号都可能触发警报。
云昭贴着右壁走,脚步极轻。陈玄沿中央裂隙前进,每一步都避开地面上的压力感应区。通道向下倾斜,越往里越窄。空气变得闷重,呼吸声在石壁间回荡。
走了约三十步,前方拐角处出现一道红光。一具机关傀儡站在那里,外形像人偶,四肢由符文铁链拼接而成。它的头缓缓转动,似乎在扫描空气流动。
陈玄停下,示意云昭别动。他回忆之前看到的结构,这种傀儡靠热感应和声波定位。只要不产生明显温差或震动,就不会被发现。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空药瓶,轻轻抛向前方。瓶子滚了几圈,撞在墙上发出轻响。傀儡立刻转向声音方向,机械腿迈动,朝那边走去。
两人趁机绕到盲区,贴着另一侧墙壁继续前进。又过了两具傀儡,都被同样方式避开。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扭曲的魔纹,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像一把钥匙。
陈玄没碰它。他用晶片扫描门缝,发现内部有联动机关。强行开启会引发警报。
云昭伸出手,寒丝从指尖延伸,穿过门缝探入内室。几秒后,她收回手,“里面没人,但祭坛上有能量残留。”
陈玄从包里拿出一张薄铜片,插进凹槽边缘,轻轻撬动。咔的一声,机关松动。他推开门,灰尘扑簌落下。
主厅比想象中大。中央是一座血色祭坛,表面干涸发黑,四周摆着石架,上面放着竹简、玉册和一些破损的器物。地面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肉眼看不见,但他用检测仪扫出一圈隐形警示线。
“不能踩。”他说,“一碰就会激活。”
云昭再次放出寒丝,在空中悬停探测。她标记出三处阵眼位置。陈玄用符笔连接这三个点,形成短路回路。地面纹路闪了一下,随即熄灭。
他快步走向东侧石架。大多数竹简已经腐朽,但有一组被漆封保存。他小心取下,打开一看,字迹清晰:“引魔气贯地脉,乱星轨以启混沌。待天地失衡,真身可复。”
他皱眉。这不是单纯的破坏,而是要打乱整个洪荒的灵气运行规律,让世界回到混沌状态。只有在这种混乱中,魔渊教主才能突破封印,彻底复活。
“他们在计划重启上古灾劫。”
云昭走过来,看了一眼竹简内容,脸色变冷。她转身去西墙查看其他物品。陈玄则走向另一侧石架,突然停下。
一面青铜碑立在那里,表面布满古老符文。他还没靠近,识海中的青铜鼎虚影就开始震颤。一股信息自动浮现,翻译成文字:**“鼎者,通古今之钥也。得之者,可溯轮回之始。”**
他呼吸一顿。这是第一次明确提到青铜鼎与穿越有关。魔渊教主不只是想统治三界,他也在找穿越的源头。这个鼎,可能是打开时空的关键。
他立刻用拓印纸覆在碑面,轻轻按压留下痕迹。同时拍下竹简内容,存入手动晶片。这些东西不能留在原地,必须带回安全区域研究。
正要收工,检测仪突然报警。屏幕上出现两个移动热源,正从通道外快速接近。不是傀儡,体温接近人类。
“有人来了。”
云昭立即拔剑。陈玄迅速把文献和拓片塞进防水袋,装进仪器包。两人退回石门边,关上门,沿着原路返回。
刚走出十步,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一具傀儡被激活,正朝这边移动。他们加快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拐过第一个弯时,陈玄回头看了一眼。
那傀儡停在门口,头颅转动,似乎在判断方向。但它没有追来。
他们一路疾行,避开所有已知陷阱点。回到溶洞口时,天色更暗。云昭跃出洞口,落地无声。陈玄紧随其后,把检测仪调成被动接收模式,确认周围没有追踪信号。
两人转入枯松林西侧一片洼地,藏身在一棵倒伏的巨树后。陈玄打开包,检查密封袋里的东西。竹简、拓片都在,数据完整。
云昭望着溶洞方向,低声问:“他们知道我们来过吗?”
陈玄看着手中的拓印纸,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没回答。识海中的青铜鼎还在轻微震动,仿佛那段文字还没说完。
远处林间,一片落叶缓缓飘下,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岩石表面,有一道新鲜划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刻上去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