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枯木林的侧路比主径狭窄,两侧的灌木长得愈发茂密,枝叶上沾着的晨露已大半蒸发,只留下些许灰扑扑的痕迹。空气里的腥气虽比枯木林附近淡了些,却像附骨之疽般缠着衣角,连悠悠胸口的双器都仍在断断续续地泛着微光,像在持续警惕着什么。
“再走半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青枫谷的轮廓了。” 悠悠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木灵感知仍被压制着,只能勉强感应到身前几尺内的草叶,这种 “看不清前路” 的滞涩感让他格外紧绷。他刚想转头叮嘱楚楚注意脚下的碎石,就听到银月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吼。
那不是之前戒备时的低沉呜咽,而是带着攻击性的警示。银月原本走在前方探路,此刻猛地转身,琥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右侧的灌木丛,脊背弓起,尾尖的银蓝光瞬间变得锐利,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小剑。
“怎么了?” 楚楚立刻握紧腰间的陶罐,指尖触到泪晶的冰凉 —— 不知何时,泪晶的灰雾又浓了几分,连贴身的衣襟都透着寒意。她顺着银月的目光望去,只见灌木丛的枝叶突然剧烈晃动,一道灰影猛地窜了出来,直奔两人之间的空隙!
是一只野兔。可这只野兔却完全没有寻常野兔的温顺 —— 它的毛色呈灰黑色,原本该是粉褐色的耳朵边缘沾着凝固的黑渍,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浑浊的红色布满眼白,没有丝毫生灵的灵动,只有疯狂的杀意。它的前爪在地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爪子尖泛着与枯木林黑纹相似的灰光,嘴里发出 “呜呜” 的低吼,完全失去了野兔的胆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凶兽。
“是混沌污染的野兔!” 悠悠的声音刚落,那只野兔已扑到离楚楚不足三尺的地方。就在这时,银月猛地弹射出去,雪白的身影像一道闪电,精准地撞在野兔侧面,将它扑翻在地。野兔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挣扎着转头想咬银月的脖颈,却被银月用前爪死死按住胸口,无法动弹。
“不能让它挣脱!” 悠悠立刻反应过来,指尖凝聚木灵之气,朝着地面一挥 —— 三株翠绿的藤蔓突然从野兔身下的泥土里窜出,像灵活的蛇般迅速缠绕住野兔的四肢与躯干,藤蔓的表面泛着淡青色的灵光,越收越紧,将野兔的挣扎幅度压到最小。可即便如此,野兔仍在疯狂扭动,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楚楚,嘴里的腥气随着呼吸喷吐出来,竟让周围的草叶又褪了几分绿色。
“它的混沌残息比枯木林的更浓,普通捆缚拦不住多久!” 悠悠一边维持藤蔓的紧实度,一边朝着楚楚喊道,“泪晶的蓝光能不能净化它?”
楚楚早已将泪晶从衣襟里取出,此刻水晶表面的灰雾正随着野兔的挣扎微微颤动,像是在感应混沌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灵力注入泪晶 —— 只见黯淡的蓝光渐渐变得明亮,从水晶表面溢出,像一层薄薄的水膜,缓缓朝着被藤蔓捆缚的野兔笼罩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用泪晶净化活物,指尖微微发颤。当蓝光触碰到野兔灰黑色的毛发时,野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红色的眼睛里竟渗出淡淡的灰雾,被蓝光一点点吸附、消散。楚楚不敢放松,持续将灵力注入泪晶,蓝光越来越盛,像一个透明的茧,将野兔完全包裹在其中。
就在这时,悠悠胸口的双器突然有了新的动静 —— 原本断断续续的淡青色微光,竟随着泪晶蓝光的增强变得持续而明亮,蛇纹法器的纹路像是被唤醒般,沿着嵌合的贝壳额饰缓缓流动,与泪晶的蓝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光链。法器表面的微光越来越亮,甚至透过悠悠的掌心,传递出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光链流向泪晶,仿佛在为楚楚的净化助力。
“法器在呼应泪晶!” 悠悠惊喜地喊道,他能清晰感受到法器传递来的灵力,不仅减轻了他维持藤蔓的负担,还让泪晶的蓝光变得更加稳定。
在双器灵力的辅助下,野兔的挣扎渐渐减弱,红色的眼睛里的灰雾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消散,恢复成野兔原本的褐色。它身上的灰黑色毛发也渐渐褪去,露出雪白的底色,嘴里的腥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草木清香。楚楚见状,缓缓收回泪晶的蓝光,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光膜,确认混沌残息已彻底被净化。
悠悠也随之松开了藤蔓,翠绿的藤蔓渐渐缩回泥土里,只留下几片嫩叶在地面上轻轻颤动。被净化的野兔先是警惕地看了看两人一兽,然后慢慢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朝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蹦跳着跑开,很快消失在灌木丛中,再也没有之前的狂暴。
楚楚看着手中的泪晶,此刻水晶表面的灰雾已完全消散,恢复了往日的莹润蓝光,连之前的冰凉感都消失不见,重新变得温润。她转头看向悠悠,只见双器的微光也渐渐平复下来,却比之前更加明亮,蛇纹法器的纹路与贝壳额饰的海浪纹隐隐呼应,像是完成了一次小小的共鸣。
“我们成功了!” 楚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之前的紧张感消散大半。
“是我们配合得好。” 悠悠笑着说道,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双器,“没想到法器会在净化时呼应泪晶,以后我们的配合应该会更顺畅。”
银月也凑了过来,用头轻轻蹭了蹭楚楚的手背,尾尖的银蓝光泛着柔和的光芒,像是在为他们的首次实战成功喝彩。空气里的腥气淡了许多,连之前被压制的木灵感知都恢复了些许,能隐约感应到远处青枫谷传来的微弱灵脉气息。
三人稍作休整,确认周围没有其他混沌污染的生物后,继续朝着青枫谷的方向前行。脚步比之前更加从容,彼此间的默契也在这次实战配合中悄然加深 —— 他们知道,这只是对抗混沌的第一步,前路还有更多挑战在等待,但只要并肩协作,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