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城的清晨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凉意 —— 哪怕四域灵脉已连通，这座曾被怨灵气浸泡数十年的城池，墙角的石缝里仍藏着淡淡的灰雾。可今日不同，第一缕阳光刚越过城头的旧箭楼，便被一阵喧闹的脚步声惊醒：凡域的农夫扛着锄头，修道域的修者背着布囊，修仙域的逆仙者提着灵草篮，神梦域的解怨者捧着半透明的灵晶，从城门的四个方向汇聚而来，最后在城中心的空地上停下，目光齐齐望向站在最前方的林烨。
“今日，是暗域的终章礼。” 林烨的声音穿过晨雾，落在每个人耳中，掌心的凡火泛着温润的金辉，“我们要清理最后一处怨灵气残留，让这座‘冲突之地’，变成四域第一个凡修共生的市集 —— 从此，这里只有烟火，没有怨恨。”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响应声，阿牛扛着锄头往前站了站，裤脚沾着的凡域泥土还没干透：“林烨兄弟，俺们凡民都准备好了！锄头、水桶、灵脉草籽，啥都带齐了 —— 今天一定把这破怨气清干净！”
他身后的凡民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工具，竹篮里的灵脉草籽泛着淡绿的光，那是阿牛特意从凡域带来的 “头茬籽”，说要种在暗域最核心的地方。修道域的青砚也上前一步，手中握着守心印的仿制品，青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修道域的修者已布好护灵阵，凡火清理怨灵气时，我们会护住周边的房屋，不让一丝戾气外泄。”
凌霜则带着逆仙者们站在空地边缘，腰间的灵刃泛着淡紫的光：“修仙域前哨的灵脉草已运到，等怨灵气化了，我们就把草种上 —— 以后这里的灵草，既能净化空气，又能给市集当装饰。”
阿禾捧着梦界残晶，站在最外侧，残晶的清光在她掌心流转：“神梦域的灵晶能吸附细微的怨灵气，那些藏在石缝里的灰雾，交给我们来处理。”
林烨点头，目光落在空地中央那处最显眼的灰雾上 —— 那是暗域城最后一处怨灵气残留，盘踞在曾经的 “奴印丹” 仓库遗址上，灰雾中还能隐约看到过往修者压迫凡民的残影，是这座城最沉重的记忆。
“开始吧。” 林烨抬手，凡火的金辉骤然亮起，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向灰雾。凡火没有直接灼烧，而是像一层温暖的纱，轻轻裹住灰雾。灰雾中的残影开始躁动，发出细碎的嘶吼，可凡火的光里藏着情心丹的余温，藏着四域灵脉的共鸣，那些嘶吼渐渐弱了下去，残影也变得透明。
“怨灵气不是敌人，是过往痛苦的印记。” 林烨轻声说，指尖的凡火融入更多情火的粉光，“我们要化的不是气，是藏在气里的‘恨’—— 凡民的恨，修者的悔，逆仙者的痛，都该在这里了结。”
阿牛看得真切，凡火裹住灰雾时，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被修者逼着搬奴印丹的药渣，看着同村的老人因反抗被打伤，躲在墙角偷偷抹泪。可现在，他手里握着锄头，身边站着曾压迫过他的修者，一起清理这些痛苦的印记 —— 这比任何力量都让他安心。他忍不住走上前，将竹篮里的灵脉草籽撒在凡火边缘：“俺们凡民不记恨了，只要以后能好好种庄稼，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就让它随这雾气散了吧。”
草籽落在凡火旁，瞬间吸到了凡火的暖意，竟当场发了芽。淡绿的芽尖刺破泥土，朝着灰雾的方向生长，像是在主动接纳那些过往的痛苦。青砚见状，也催动守心印的仿制品，青色的灵力顺着草芽流入灰雾，与凡火的金光合流：“修道域的修者，向凡民道歉。以前我们恃力欺人，忘了修道的初心，从今往后，我们会用灵力护着灵田，护着市集，再也不犯同样的错。”
凌霜也提着灵草篮走过来，将修仙域的灵草放在草芽旁：“逆仙者们也道歉。以前我们只知道反抗，却忘了‘共生’才是最终的目的，以后我们会和凡民、修者一起，守着这座城，守着四域的和平。”
阿禾的梦界残晶也泛起清光，将石缝里的细微灰雾吸附过来，融入残晶：“神梦域的残影，也愿化灵脉。那些曾因怨恨变成残影的人，如今也盼着四域共生，盼着暗域能有烟火气。”
随着众人的话语，凡火中的灰雾开始快速变化。灰雾不再是冰冷的灰色，而是渐渐染上淡绿、淡青、淡紫、淡白的光，那些光分别来自凡域的草芽、修道域的灵力、修仙域的灵草、神梦域的残晶。灰雾在光中缓缓消散，消散的地方，竟长出了成片的灵脉草 —— 淡绿的叶片上泛着四域的光，像无数颗小小的凡心，在阳光下舒展。
“成了！” 阿牛第一个欢呼起来，扔掉锄头就冲进灵脉草里，小心翼翼地抚摸叶片，“你看，这草长得多好！比凡域的还旺！”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着成片的灵脉草，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修者们收起灵力，凡民们放下锄头，逆仙者们收起灵刃，解怨者们捧着残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来：“这里可以搭个灵米摊，凡域的灵米运过来就能卖”“那边能放个灵材架，修道域的灵木可以换凡民的灵果”“角落能种些修仙域的灵草，给市集遮阴”“梦界的灵晶可以串成风铃，挂在摊位上好看”。
说干就干，凡民们开始平整土地，修者们用灵力搭建木架，逆仙者们摆放灵草，解怨者们串着灵晶风铃。太阳升到半空时，一座小小的市集已初具规模：凡域的灵米摊前堆着金黄的灵米，修道域的灵材架上摆着打磨好的灵木，修仙域的灵草摊旁挂着淡紫的灵草，神梦域的灵晶风铃在风里叮当作响，连空气里都飘着凡域灵米粥的香气 —— 那是阿牛特意支起的小锅，煮着他从凡域带来的灵米，要分给每个人尝一尝。
“还差个凡心碑。” 林烨看着热闹的市集，突然说。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灵木，是之前慧觉送的连脉灵木，上面还带着守心纹。他抬手，凡火的金辉落在灵木上，很快刻出 “凡心碑” 三个字，下面则刻着一串名字：凡域阿牛、修道域墨老、修仙域凌霜、神梦域阿禾，还有白隐、柳清歌，甚至包括曾经的长空宗宗主慧觉 —— 每一个为暗域和平出过力的人，都被刻在了上面。
“这碑不大，却是暗域的良心。” 林烨将灵木碑立在市集中心，灵木刚接触地面，便与暗域的地脉产生共鸣，碑上的名字泛着淡淡的光，“以后不管谁来这市集，都要记得，这座城的和平，是四域一起换来的。”
阿牛端着刚煮好的灵米粥走过来，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他走到灵心碑旁，从竹篮里拿出最后一粒灵脉草籽，小心翼翼地种在碑下：“俺来种这第一株草，以后它长多高，暗域的烟火气就有多旺 —— 以后这里再也没有‘怨’，只有‘烟火’。”
草籽刚入土，便在灵米粥的余温里发了芽，很快长出一片淡绿的叶。风里传来灵晶风铃的响声，混合着灵米粥的香气，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 —— 几个凡民的孩子在灵脉草间追逐打闹，修者们在灵材架旁和凡民讨价还价，逆仙者们在灵草摊前教孩子们辨认灵草，解怨者们则用灵晶给孩子们编小玩意儿。
林烨站在市集边缘，看着眼前的景象，掌心的凡火轻轻跳动。他想起第一次来暗域时，这里到处是断壁残垣，空气中满是怨灵气，凡民们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而现在，断壁变成了摊位，怨灵气变成了灵脉草，恐惧变成了笑容 —— 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 “烟火气”，是四域共生的最好证明。
守城的老凡民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热闹的市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暗域这么热闹 —— 以前总觉得这城是个噩梦，现在才知道，它也能变成家。”
林烨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修仙域天门。暗域的终章礼结束了，这座城从 “冲突之地” 变成了 “共生之地”，“守道圣地” 的名字旁，又多了 “共生之地” 的注解。而他，也该继续往前走了 —— 修仙域还有未完成的渡化，神梦域还有残影等着归真，四域的共生之路，还需要他去铺得更宽、更远。
夕阳西下时，市集的热闹还没散去。林烨最后看了一眼暗域城，灵心碑下的灵脉草已长出了好几片叶，灵晶风铃还在风里响着，灵米粥的香气飘得很远很远。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修仙域天门的方向走去 —— 身后是暗域的烟火气，身前是修仙域的新征程，而他掌心的凡火，永远带着四域的温度，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