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可比未婚生子好多了，她也终于迎来了正常生活。
没多久，菲莉帕出生了。
雪莉有女万事足，从那以后，就一心养育自己的女儿。
她会在晨光里给菲莉帕编发辫，会看着她涂满草莓酱的脸笑出声来，点着她的鼻子，说她是小馋猫。
“妈妈快看！”菲莉帕举着歪歪扭扭的纸花跑到院里，裙摆扫过雪莉种的鸢尾花。
母女俩在菜圃里浇水时，总会比赛谁先找到藏在叶片下的七星瓢虫，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葡萄架上的麻雀。
到了夜晚，雪莉会把女儿裹在绣着月兔的毯子里，用枯枝在壁炉里拨出火星。
菲莉帕总爱咬着手指听故事，听到公主被恶龙抓走时，会突然扑进妈妈怀里：“我不要当公主，我要永远保护妈妈！”
雪莉笑着吻她沾着面包屑的额头，火光映得母女俩的影子在墙上晃成温暖的圆。
……
深秋的苹果树下，菲莉帕踮脚去够最高的红苹果，裙摆扫过雪莉新栽的鸢尾花苗。
突然，三辆黑檀马车碾过菜圃，铁轮在泥地上划出狰狞的裂痕。
穿银甲的卫兵踢开篱笆时，雪莉正往陶罐里装晒干的玫瑰花瓣。
“黑兹利特家族接您的女儿回家。”为首的管家甩开绣金线的披风，露出领口的鸢尾花徽章，“神明祭典缺一位新娘，菲莉帕小姐的星象正合神谕。”
菲莉帕攥着苹果往后缩，被卫兵攥住手腕时，听见母亲的惊呼。
雪莉扑过来想推开那些人，却被长矛抵在咽喉前。
管家从袖袋里掏出泛黄的族谱，指尖划过雪莉的名字：“二十年前您私自逃离家族，按族规本应处死——现在让女儿回去享福，是您赎罪的机会。”
“我不回去！”菲莉帕咬向卫兵的手，却被反手掼在树干上。
她看见母亲被卫兵揪住头发，银簪掉在泥里。
“您看这株鸢尾花，”管家弯腰碾碎花苗，紫色汁液渗进泥土，“家族的血脉就像它的根，要是长错了地方……”
他慢悠悠抬起脚，鞋底的纹路碾过雪莉颤抖的手背，“是不可能活到明年春天的！”
菲莉帕看着母亲渗血的指缝，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跟你们走……别伤她。”
……
菲莉帕红了眼眶，她心里充满了恨意：“我以为我随她们回了黑兹利特家族，黑兹利特家族就会放过雪莉他们了，只要他们愿意放过雪莉他们，不就是要我一条命吗，我赔给他们。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
鱼清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下一秒菲莉帕攥紧嫁衣。
半个月前，也不知道是她姨妈辈的女人，还是黑兹利特家族的哪个女人跑到了她面前，用手帕掩着嘴对她嗤笑道：“你不以为家族会留着带着孽种逃跑的叛逃者？呵呵呵……你母亲一家的尸体，现在恐怕都被乌鸦给啃干净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在了菲莉帕心里。
她原本是不信的，但当她花钱收买了一个下人，她就收到了那个村子“遭遇”妖邪袭击，全村无一活口的消息。
“他们骗我！他们杀了妈妈，杀了我外祖父、外祖母他们……” 菲莉帕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知道，肯定是他们干的。否则妖邪早不去晚不去，为什么偏偏在我被黑兹利特家族接回了以后才去的？”
菲莉帕重重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泪水滴落在地砖缝隙里，“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们死！我要黑兹利特家族所有人，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鱼清与菲莉帕相连，自然能感觉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在心里叹息。
难怪菲莉帕会向魔神许愿了，她所有的亲人都是被信仰神灵的黑兹利特家族给害死的，她又怎么可能向神灵求救？
鱼清向她伸出了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菲莉帕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她只觉得，这位魔神不仅长得很好看，望向她的眼神亦是如此温柔，就好像能够包容她所有的一切。
肮脏的、不堪的……
鱼清将菲莉帕扶了起来，一扬手，召唤出小纸人，让它们把屋子给收拾了。
毕竟这么乱，可没法住人。
菲莉帕瞪大双眼，看着凭空出现的小纸人在屋内穿梭。
它们通体漆黑，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
小纸人们动作机械又诡异，有的用爪子般的手指抓着扫帚清扫地面，有的悬浮在空中修补破损的帷幔，所过之处，空气泛起阵阵涟漪，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小纸人们在烛光的映照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扭曲成各种可怖的形状。
当一个小纸人飘到她面前，递上整理好的衣物时，菲莉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东西……怎么鬼气森森的？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发紧。
原本觉得年轻温柔的鱼清，在这群诡异小纸人的衬托下，周身仿佛都笼罩着一层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阴冷的雾气从小纸人们身上弥漫开来，让房间的温度骤降，菲莉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直到此刻，她才真切感受到，眼前这位，确实是让人敬畏又恐惧的魔神。
幸好
幸好龙国直播间里的观众不知道，否则一定会急得大叫。
【啊啊啊啊……小纸人多可爱啊，哪里邪恶啊……】
【救命！这哪里是鬼气森森？这是地狱限定款小精灵好吗？】
画面里，漆黑小纸人正用爪子般的手指给烛台戴蝴蝶结，幽绿火焰被折腾得忽明忽暗，像极了闹脾气的萤火虫。
【看它！看它！】
有观众截出特写——小纸人举着扫帚修补帷幔时，尾巴上还别着朵歪歪扭扭的纸花，动作笨拙得像新手裁缝。
更离谱的是，它干完活后，还奖励自己似地原地翻了个跟头，空洞眼眶里的火焰都变成了爱心形状。
【这哪里邪恶了？这明明是反差萌天花板！】
有人激动地发了满屏尖叫鸡表情包。
还有观众扒出小纸人清扫时的细节：遇到打翻的墨水瓶，它们会先手忙脚乱地用身体盖住污渍，生怕弄脏地板，结果自己被染得斑斑驳驳，活像穿着迷彩服的糯米团子。
最绝的是那个给菲莉帕递衣服的小纸人。
【它不是吓人！它是害羞！】
慢放画面显示，小纸人递出衣物后，居然用爪子捂住脸转了三圈，幽绿火焰都变成了粉色，最后还偷偷比了个加油手势，把满屏观众萌得嗷嗷直叫。
【这种恶魔魔的小纸人也好可爱！啊啊啊啊……我看到了，它们居然长角了，还有尾巴……】
【我也看到了，倒三角形的尾巴！呜呜呜呜……这个版本的小纸人，我也想要。】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