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元宇宙的青稞地里睡着时，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陈默小心翼翼地将虚拟的毛毯盖在她身上，看着她均匀的呼吸在数据流中泛起细小的涟漪，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
“她好像真的累了。”苏菲收拾着石桌上的蛋糕盘，虚拟的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医生说深度睡眠有助于神经修复，说不定这次能有新进展。”
小张调出神经同步监测界面，屏幕上的波形比昨天活跃了不少，像初春解冻的河面，开始有了细碎的波纹：“你看这里，”他指着一段起伏的曲线，“刚才周叔讲笑话的时候，她的运动神经区有反应，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动了！”
老周凑过来看，咂咂嘴：“我就说我的笑话比药管用！下次给她讲个更长的，最好能逗得她在梦里翻个身。”
卡雅把星芽叶小心地收进藤编筐，叶片上的荧光随着林夏的呼吸轻轻闪烁：“星芽的能量频率和她的脑电波越来越像了，”她拿出个虚拟的检测仪，屏幕上两条绿色的曲线正缓缓重合，“就快同步了。”
陈默的目光落在林夏沉睡的脸上，虚拟的阳光透过青稞穗的缝隙，在她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在矿场的帐篷外追着蝴蝶跑，发梢沾着草屑，笑声比铜铃还亮。那时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数据流构成的世界里，这样安静地守着她的睡颜。
“要不咱们也睡会儿？”老周往帐篷里瞅了瞅，“虚拟的毡垫看着就软和，正好养养精神，等丫头醒了，还能陪她去湖边钓鱼。”
小张和苏菲早就钻进帐篷，并排躺在毡垫上，小声聊着实验室的新计划。卡雅靠在帐篷门口，手里转着片星芽叶，眼神里满是期待。陈默在林夏身边坐下，借着虚拟的阳光，翻看小张传来的神经修复方案，指尖划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参数，心里却异常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林夏的睫毛突然颤了颤。陈默立刻放下方案，凑过去轻声喊：“林夏？”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点迷蒙，看到陈默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笑了：“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星之民的飞船落在青稞地里，他们说……说我的意识能顺着星芽的根须，找到回身体的路。”
“不是梦。”陈默握住她的手，“卡雅说你的脑电波和星芽能量快同步了，这可能就是星之民说的‘路’。”
林夏坐起身，往帐篷里看了看，老周正打着轻微的呼噜，小张和苏菲靠在一起睡得正香，卡雅抱着藤编筐，头歪在肩膀上，睫毛上还沾着虚拟的露水。“他们都睡着了。”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让他们多睡会儿。”陈默递给她一杯虚拟的温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林夏喝了口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就是觉得脑子里好像有根线被轻轻拽了一下，暖暖的，从后脑勺一直通到心口。”她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虚拟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我刚才好像……真的动了一下手指。”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调出实时监测界面——就在林夏说话的瞬间，现实世界的监护仪上，代表手指运动的波形突然向上跳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清晰得像道闪电。
“是真的！”他激动地抓住林夏的肩膀，“你真的动了！”
帐篷里的人被他的喊声惊醒，老周揉着眼睛坐起来：“咋了咋了？丫头醒了？”
小张扑到监测屏前，看着那道突兀的波形，眼睛瞪得溜圆：“同步成功了！星芽能量刺激到运动神经了！”
卡雅抱着藤编筐冲过来，把星芽叶往林夏手里塞：“快，再试试！集中精神想‘抬手’！”
林夏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星芽叶，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用力拉扯那根无形的线。现实世界的病房里，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医生和护士匆忙跑进来，看着屏幕上剧烈起伏的神经波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林夏的手指，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缓缓向上抬起！
“动了！她的手动了！”护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元宇宙里，林夏猛地睁开眼，看着自己虚拟的手，又看看陈默激动的脸，突然笑出了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我感觉到了……真的感觉到了……我的手在动……”
老周抹了把脸，不知是哭是笑：“好丫头！好样的！”
小张和苏菲紧紧抱在一起，眼泪浸湿了彼此的肩膀。卡雅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星芽叶里，肩膀微微颤抖。
陈默把林夏拥进怀里，感受着数据流中她真实的颤抖，心里像有朵花突然炸开，暖得他眼眶发烫。虚拟的阳光穿过青稞地，在他们身上织成一张金色的网，远处的雪山反射着光芒，像在为这场跨越虚实的重逢，撒下最温柔的祝福。
他知道，距离林夏真正醒来的那一天，不远了。
数据流里的星芽还在发光，现实中的手指还在颤动，那些看似不可能的奇迹，正在一点点变成触手可及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