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所谓的“商城预览”。
光屏变幻，呈现出寥寥几样物品，后面标注的价格让她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凉了半截。
【低级解毒丹：50积分。】
【一次性隐身符（时效三息）：100积分。】
【基础体术强化（一次性）：200积分。】
……
最便宜的，是一本薄薄的、名为《边陲风物志》的书，标注价格：5积分。
边陲……
林嫣然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一个模糊的、疯狂的念头再次浮现。
“环境扫描。”她默念。
【环境扫描（初级）启动。扫描中……】
【扫描结果：蒹葭院。检测到潜在威胁：3（吴雨柔安置眼线）。检测到微弱恶意：7（院内仆役）。安全评级：低。建议宿主尽快转移。】
光屏上甚至勾勒出了蒹葭院简单的平面图，三个红点在不同的位置闪烁，代表着吴雨柔的眼线。
林嫣然闭了闭眼。果然，这里已是龙潭虎穴。
她看了一眼那本《边陲风物志》，又看了看自己仅有的8点积分。
赎罪无门，京城已是修罗场。留在这里，迟早被那些带着前世记忆的“故人”生吞活剥。
或许……那条最不可能的路，才是唯一的生路。
她深吸一口气，用意念选择了购买。
【消耗积分5点，获得《边陲风物志》。剩余积分：3点。】
一本薄薄的、散发着微光的虚拟书籍出现在她脑海中。书页自动翻开，粗糙的纸张上，画着贫瘠的山峦，标注着几个边陲小城的名字，风土人情，气候物产，记载得颇为简略。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位于帝国最西北角，名为“西疆镇”的地方。那里被标注为“流放之地，苦寒贫瘠，时有沙匪扰边”。
就是这里了。
一个被所有人遗忘，连皇帝都懒得管辖的角落。
去那里！离开这吃人的侯府，离开这步步杀机的京城！
什么赎罪，什么怨恨值，统统见鬼去吧！她要活下去，先活下去再说！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竟让她生出一种近乎野蛮的力量。她猛地站起身，尽管双腿依旧发软，眼神却亮得灼人。
“碧桃，”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收拾东西，只带必要的银钱和几件粗布衣裳。我们……”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离开这里。”
夜色浓稠如墨，泼洒在平阳侯府的飞檐斗拱之间，唯有巡夜婆子手中那一点昏黄的灯笼光，在风中飘摇，如同鬼火。
林嫣然靠在冰冷的窗棂后，呼吸放得极轻。脑海中那面半透明的光屏幽幽亮着，【环境扫描】勾勒出的蒹杳院平面图上，三个刺目的红点如同跗骨之蛆，缓缓移动。一个守在通往主院的月洞门边，一个在她寝房外侧的回廊阴影里，还有一个，竟就在她这小库房的外面！
吴雨柔的动作，快得令人心寒。
碧桃缩在她身后，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灰扑扑的粗布包袱，里面是她们仅有的几件旧衣和那剩下的、微不足道的银钱。小丫头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磕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怕了？”林嫣然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消散在夜风里。
碧桃用力摇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带着哽咽：“不……不怕！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林嫣然沉默。前世的碧桃，也是这般赤胆忠心，最终却为了护她，被乱棍打死在冷宫门外。这一世……她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不能连累她。
【扫描提示：西北角墙根狗洞，因近日雨水冲刷，有所松动，威胁等级：低。可尝试通行。】
狗洞？
林嫣然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想她平阳侯府嫡女，前世虽结局凄惨，却也曾金尊玉贵，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要靠钻狗洞求生？
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正门、侧门、角门，只怕早已被看得死死的。
“跟我来。”她不再犹豫，拉起碧桃冰凉的手，借着廊柱和花木的阴影，如同两只受惊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西北角摸去。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晚谢花朵的腐败味道。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远处似乎传来更夫拖沓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夜色，也敲打着她们紧绷的神经。
终于，那片荒废的、长满杂草的墙角出现在眼前。一个被藤蔓半掩着的、仅容孩童通过的破洞，黑黢黢地张着嘴。
就是这里了。
林嫣然蹲下身，伸手拨开湿滑黏腻的藤蔓，一股混合着动物粪便和腐烂植物的恶臭扑面而来。碧桃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小姐……这……”碧桃看着那污秽的洞口，脸上血色尽失。
“不想死，就钻过去。”林嫣然的声音冷硬，没有半分迟疑。她率先俯下身，不顾华贵裙裾沾染上污泥，手脚并用地，一点点向那狭窄的、充满未知的黑暗爬去。
粗糙的砖石摩擦着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腐臭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前世被毒酒烧穿脏腑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与眼前的屈辱重叠。她咬紧牙关，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燃烧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活着，她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