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重活一世，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窝囊地、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忽然，她摸到袖口内侧一个硬硬的小疙瘩。那是……母亲去世前偷偷塞给她的一枚小小的、赤金打造的平安锁，只有指甲盖大小，用红线缠着缝在贴身衣物里，说是能保平安。前世她嫌俗气，从未戴过，却也一直没舍得扔。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念想。
她颤抖着手，摸索着，一点点将那个缝死的平安锁扯了下来。小小的金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却温暖的光泽。
“碧桃……”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这个……也拿去。”
碧桃看到那枚小小的金锁，脸色一变：“小姐！这是夫人留给您的……”
“我知道。”林嫣然闭上眼，将金锁塞进碧桃手里，指尖冰凉，“活下去，才能对得起母亲的念想。快去。”
碧桃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知道再劝无用，咬着唇，转身再次没入黑暗。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林嫣然靠在车壁上，只觉得浑身发冷。母亲的容颜在脑海中模糊又清晰，那点微弱的金光，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终于，碧桃回来了，这次脸上没有了喜色，只有沉重。她将一小块碎银和几张皱巴巴的铜钱票塞给林嫣然：“小姐……只当了一两半。”
金器压秤，但这平安锁太小了。一两半银子，加上之前的五两，一共六两半，兑换积分……0.65。
加上原有的3点，一共3.65积分。
还是不够买那本《京城杂闻录》。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一点点淹没上来。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那一直黯淡的光屏，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执念……符合……隐藏条件……可临时……开启……赊欠功能……】
断断续续的机械音，仿佛随时会中断。
【是否……赊欠……6.35积分……购买《京城杂闻录（残卷）》？警告……赊欠积分……需在十日内……还清……否则……惩罚……翻倍……】
赊欠？
林嫣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破系统，居然还能赊账？
虽然条件苛刻，惩罚可怕，但这是眼前唯一的希望！
“是！赊欠！购买！”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赊欠成功。消耗积分3.65，赊欠积分6.35，获得《京城杂闻录（残卷）》。剩余积分：-6.35。赊欠倒计时：9天23时辰59分……】
光屏上，积分栏变成了刺目的红色负数。一本更加破旧、散发着微光的虚拟书籍出现在她脑海中。
书页自动翻开，字迹潦草，记录着京城这些年的一些奇闻异事，官吏糗事，甚至还有一些模棱两可的宫廷秘辛。大部分内容杂乱无章，看起来毫无价值。
林嫣然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难道赌错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页页快速翻阅。目光如同梳子，过滤着那些无用的信息。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段不起眼的记录上：
“……西疆镇守将王贲，性烈如火，去岁因殴伤上官获罪，本应重处，然其旧部联名力保，言其虽鲁莽，却熟知边情，悍勇无双……后贬为校尉，仍留西疆戴罪立功……近闻其麾下与沙匪摩擦日频，补给时断，兵士颇有怨言……”
西疆！又是西疆！
她之前购买《边陲风物志》时，就隐约觉得那里可能是条出路。而这条杂闻，似乎印证了什么。
王贲……与沙匪摩擦……补给时断……兵士怨言……
这些零碎的信息，在她脑海中飞快组合。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亮起！
萧璟是太子，他关心的，必然是军国大事，边疆稳定！西疆看似偏远，却关系边境安宁！如果……如果她能提供关于西疆镇，关于这位被贬将领王贲的、更具价值的消息，甚至是……解决那边困境的思路呢？
这算不算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她不知道这条信息对萧璟究竟有多重要，但这是她目前能抓住的、唯一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
“回去！”她猛地对车外的玄衣男人喊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我要见殿下！我有关于西疆的重要情况禀报！”
马车骤然停下。
车厢帘子被掀开一角，玄衣男人那双冰冷的眼睛看了进来，带着一丝审视。
林嫣然紧紧攥着拳，迎着他的目光，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请带我回去，面见殿下。”她重复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是关于西疆镇守军，和沙匪的……重要情报。”
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帘子被掀开，玄衣男人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了进来，落在林嫣然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审视，像是要剥开她急切的表情，看看内里是真实的筹码，还是绝望下的孤注一掷。
林嫣然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但她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攥紧的拳头指甲更深地陷进皮肉里，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和镇定。她不能退缩，不能流露出丝毫心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西疆？”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信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