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订单不多，裴安早上就把画画的事情忙完，本来要去楼下卖烤红薯的，但星星又想去捡瓶子。
裴安蹲在玄关换鞋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抱着小布兜的裴星星。
原本计划好去卖烤红薯，现在儿子想捡瓶子，该先顺着哪个来呢？
他盯着星星期待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声音带着点没完全捋顺的迟疑：“捡瓶子也可以，就是外面有点冷，星星要多穿件外套。”
说完又想起烤红薯的事，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后知后觉地补充：“那烤红薯今天就不去卖了，等明天再去。”
星星立刻点头，举着小布兜往他身边凑：“明天去！今天捡瓶子！”
裴安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去给星星找厚外套。
一年前他的生活没有现在好，他经常带着裴星星出去捡瓶子，那时候裴星星不懂，奶声奶气问他为什么要捡这么多的瓶瓶。
裴安说瓶瓶可以拿来换钱，这样就能给星星买糖吃了。
一直到现在，裴星星一直记得瓶子可以换钱，在外面只要见到个瓶子都要带回家。
裴星星牵着裴安的手一蹦一跳，好开心呀，要出去捡瓶子了。
“爸爸，今天星星要捡多多的瓶瓶！”裴星星很兴奋。
裴安被儿子拽着走，脚步都跟着轻快了些，他没立刻接话，只盯着星星蹦蹦跳跳的背影看了两秒，才慢慢回应：“好，捡多多的。”
走了两步，又怕星星跑太快摔着，伸手轻轻攥紧了儿子的小手，顿了顿才补充：“慢点走，地上有石子。”
星星“嗯”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晃着小布兜往前凑。
“爸爸！瓶瓶！”星星突然兴奋起来。
裴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矿泉水瓶。
裴星星已经挣开他的手，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捡。
裴安也连忙跟上儿子，星星已经捡起瓶子放到布兜里。
“爸爸，看，捡到瓶瓶了。”
裴安往小布兜看了眼，跟着儿子笑起来：“星星好棒呀！”
捡瓶子很累脚的，裴星星却不知疲惫一般。
裴安跟在裴星星身后，看着儿子一会儿蹲在花坛边捡塑料瓶，一会儿又跑向垃圾桶旁，小短腿倒腾得飞快，额角都渗了层薄汗也没停。
他自己的脚后跟早就有些发疼，忍不住停下脚步揉了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该叫星星歇会儿。
“星星，等一下。”裴安往前追了两步，声音带着点喘息，伸手轻轻拉住儿子的衣角，“累不累？咱们找个长椅坐会儿再捡？”
星星回头，小脸蛋红扑扑的，他看了看爸爸的脚，点点头：“好哦，爸爸我们休息吧！”
裴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星星是在担心自己的脚，耳尖悄悄热了热。
他伸手牵住星星的小手，慢慢往不远处的长椅走，脚步放得格外缓，怕自己走快了再让儿子惦记。
走到长椅边，他先让星星坐好，自己才挨着儿子身边慢慢坐下，下意识揉了揉脚踝。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星星小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裤脚：“爸爸脚脚疼吗？”
裴安被问得一怔，好半天才摇摇头，声音放得很轻：“不疼，星星不用怕。”
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够，琢磨了两秒，才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星星，像是在补充解释，“给你糖，歇会儿再捡。”
父子俩坐在长椅上休息，脸上黑黝黝的，路人看到父子俩在捡瓶子，赶紧喝完手里的水把空瓶子给父子俩。
路人把空瓶子递过来时，裴安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慌忙伸手去接，指尖碰到瓶身时还轻轻晃了一下。
他看着手里的空瓶，又抬头看向路人，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该说谢谢，声音带着点没跟上节奏的局促：“谢、谢谢您。”
旁边的裴星星已经先一步举起小布兜，脆生生喊：“谢谢叔叔！”
等路人走远了，他才低头看向星星，琢磨着该说点什么，想了半天才道：“刚才叔叔……人很好。”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普通，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星星的头发，补充道，“星星刚才说得好，谢谢要及时说。”
星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晃了晃布兜里的瓶子，声音亮堂堂的：“爸爸，我们捡了好多啦！”
裴安看着儿子的笑脸，嘴角慢慢弯了点弧度：“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家。”
裴星星重重点着小脑袋：“嗯！”
今天运气还算好，捡了不少瓶子，裴星星背着小布兜，裴安也拿着一个大布兜，瓶子都要溢出大布兜了。
父子俩坐着休息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就有不少好心人把空瓶子递给他们。
“星星，我们回家了。”
星星从长椅上下来：“嗯，爸爸回家！”
裴安先弯腰把布兜里的空瓶子拢了拢，确认不会掉出来，才伸手牵住裴星星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