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回忆着当时林天赐说的每一个字：“他说，这段时间在娱乐城认识我，就认定我和其他服务员不一样，做事有分寸，人又阳光……他说他有点喜欢上我了……刚才他给工厂打电话，了解了我的工作情况，对方也对我评价不错……他说既然我们发生了关系，而且他还想留我在身边……所以他想这么安排……”
马小燕抬起头，看着王一的眼睛：“他说，第一是工作问题。离岛厂是他和别人合资的，要调整我的工作需要和别人商量。所以他想让我去他独资的一个公司，先当他的助理，多学习一下业务，等我能独当一面了，那个公司就交给我打理……”
“第二是生活上……以后我就以助理的名义搬过来住，反正别墅房间多……他说一起住或者分开住都由我决定……”马小燕说到这里，面色微红地说道，“我当时就说当然是分开住！你还想什么好事呀！”
她的声调忽然又低落下去，隐藏着深深的懊悔：“然后……我就哭了……我说……我的第一次是要留给王一的……现在这样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王一呀……”
王一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好似这样就能弥补些什么。
“我要起床洗澡……才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娱乐城那件旗袍根本穿不出去……林总……哦，他叫林天赐……他去他卧室拿了件他的男士衬衫给我，说在家里暂时穿这个，让我先洗澡，他出去一下……”
“我进了浴室……用力地洗着身子……一边洗一边流泪……”马小燕更加哽咽了，“嘴里……嘴里一直嘟囔着……王一对不起……王一对不起……”
王一的眼眶也热了，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用力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薄被下，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腿上的丝滑细腻和身体的温热，但此刻，心中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我听见别墅大门关上的声音，他出门了，”马小燕继续说道，“洗完澡，我穿着他那件宽大的衬衫，小心翼翼地把两层别墅都看了一遍。楼上两个卧室，一间开放式书房，我昨晚睡的房间在楼下，楼下还有客厅、饭厅。”
“我正坐在客厅胡思乱想，大门响了，他回来了，”马小燕流露出当时的慌乱，“我赶紧躲回了房间，他两只手拎着满满的东西，先把一个麦当劳的大食品袋放在餐桌上，然后提着一大堆各种形状的衣服包装盒走了进来。”
“他对我说，不清楚我喜欢什么样式的，尺码也只能根据他的观察随便买了。”马小燕的语气里表现出一种难以置信，“我……我当时就傻眼了！内衣、外衣……总共有十几件！还有两双鞋！包装盒上都有免税店的标志，我从来没穿过这么高档的衣服……”
“我从里面挑了一套内衣和连衣裙……试穿了一下……还挺合身的……我走出房间，对他说：‘我走了，其他衣服你拿去退了吧。’”
“他问我：‘你走去哪里呢？’让我先坐下吃点早餐，好好聊一聊……”马小燕叹了口气，“我当时……经历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再回工厂……更不敢在这种状态下贸然去找你帮忙……王一……我那时候……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抬起泪眼，看着王一，眼里充满了当时的无助和对他的依赖。王一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小燕……我知道……”
马小燕在他掌心蹭了蹭，继续讲述：“我就坐下来了……默默地吃着早餐……他……林天赐……他开始介绍他的情况……”
“他说他全名叫林天赐，在宝岛已经结婚有了家庭。他原来在宝岛就和朋友投资电子器件工厂，大陆开放后他以为机会好，前年就过来投资办了离岛电子器件厂。他妻子在台湾有公职，不愿意来大陆，所以他独自一人过来，每半年回去呆半个月。”
“他说，前一段时间认识了我，第一印象挺好，偷偷观察我的行为举止，想着合适的时候跟我商量去他独资的公司当助理。他也没想到昨晚会发生那样的事，他很对不起我，但另一方面，既然事情发生了，他希望我还是过去当助理，他说他确实挺喜欢我的性格，希望能和我继续深入交往、加深了解，如果双方感情发展得好，他愿意回宝岛结束那边的婚姻，过来和我一起生活。”
马小燕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薄被下，她温软的身体紧贴着王一，呼吸有些急促，王一能体味到她内心的挣扎和复杂。
“我想到前晚的情况，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去找你，而且我在嘉禾市确实没地方可去，再加上……对他……林天赐的印象，确实还不错……”马小燕释放出认命般的妥协，“我就……向他提了三个条件……”
她竖起手指，在王一的胸口轻点着，强调说：“第一，我可以搬过来住，但是分房住！他不能再碰我！如果我找到新房子，他不能阻拦我搬出去！”
“第二，我可以先当他的助理，他得支付工资！如果我找到新的单位，他不能阻拦我离职！”
“第三，双方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和对外交往！但是也不能带外人回来影响对方的生活！双方的感情发展顺其自然！未来无论是否在一起都不能强求对方！”
马小燕说完，看着王一的眼睛：“他……林天赐……认为我提的要求合情合理，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就平静地吃着早餐。”
她忽然又抽泣起来，肩膀不停地耸动：“可是……吃着吃着……我又忍不住哭了……小声抽泣……他问我怎么了……我说……人家第一次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还不让人家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