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张小婉送回她的小院，林孞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红枣糕，正往自己住处走，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灵力波动——不是敌意，是传音。
“今夜三更，后山竹林见。凌清雪。”
声音清冷，像碎冰落在竹上，只说了一句，就没了动静。
林孞的脚步猛地顿住，嘴里的红枣糕都忘了嚼——凌清雪？主动约他？还是后山竹林，三更半夜？
好家伙，这是要兴师问罪？还是要继续追问他的秘密？
他摸了摸怀里的执法堂令牌，又摸了摸内门腰牌，心里七上八下的。凌清雪的眼神他记得，领奖时那探究的目光，像要把他扒层皮，现在主动邀约，肯定没好事，十有八九是冲星辰炼体诀和情绪领域来的。
去还是不去？
林孞咬了口红枣糕，甜丝丝的味道却没心思尝——不去，肯定会让凌清雪更怀疑；去了，说不定能趁机探探她的底，毕竟她知道混沌邪族，还知道墨尘长老，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套出点线索。
“去就去，谁怕谁。”林孞咽下红枣糕，攥紧了拳头，心里有了主意——半真半假，继续糊弄，实在不行，就把话题引到坠星涧，引到墨尘长老身上，她不是好奇吗？那就让她更好奇。
三更的后山，静得吓人。
月光透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影子，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有人在暗处窥探。林孞按照传音的位置，走到竹林深处的石桌旁，凌清雪已经到了。
她还是穿那件月白长袍，手里握着剑，剑尖斜指地面，月光落在剑身上，泛着冷光。她背对着林孞，站在石桌前，竹影落在她身上，像幅清冷的画，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来了。”凌清雪没回头，声音没起伏，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凌师姐找我，有事？”林孞走过去，在石桌对面坐下，故意装出“憨厚”的样子，手里还捏着那块没吃完的红枣糕，“我还以为师姐要休息了，没想到……”
“别装了。”凌清雪猛地转身，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盯着林孞，“小比上，你用双指夹剑，皮肤泛星光，是星辰炼体诀，对不对？还有你让铁屠失神、让柳白错愕的术法，是情绪领域，没错吧？”
林孞捏着红枣糕的手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她都认出来了！
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挠了挠头，露出副“被拆穿”的尴尬样子：“师姐，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星辰炼体诀，是墨尘长老年轻时修炼的功法，早已失传，只有古籍里有记载。”凌清雪的声音冷了点，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情绪领域，是上古传承，连内门长老都很少有人掌握。林孞，你一个从杂役院爬上来的外门弟子，怎么会这两种东西？说！”
最后一个“说”字，带着点灵力波动，石桌上的茶杯都震了震，可见她有多急切。
林孞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能半真半假地开口：“师姐，实不相瞒，星辰炼体诀，是我在杂役院时，一个老木匠教我的。”
“老木匠？”凌清雪皱紧眉头，显然不信，“一个杂役院的老木匠，会失传的星辰炼体诀？”
“是真的。”林孞赶紧点头，编得有模有样，“那老木匠人很好，说他年轻时是个落魄修士，星辰炼体诀是他偶然得到的残篇，快死的时候，就传给我了，还说让我别告诉别人，免得惹麻烦。”
这话半真半假，老木匠是假的，残篇是真的（系统给的），也算圆得过去。
凌清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没看出破绽，却也没全信：“那情绪领域呢？也是老木匠教的？”
“不是。”林孞摇了摇头，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往坠星涧的方向瞟了瞟，声音放低了点，“情绪领域，是我在坠星涧得到的。”
“坠星涧？”凌清雪的瞳孔猛地收缩，往前倾了倾身，“你在坠星涧得到了什么？是墨尘长老的传承？”
“算是吧。”林孞含糊地回答，手里的红枣糕捏得更紧了，“上次坠星涧开启，我不是躲凶兽吗？不小心掉进了涧底，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墨尘长老的残魂，他说我有缘，就传了我一点东西，情绪领域，就是其中之一。”
他故意说得模糊，既承认了传承，又没说全，留了点悬念。
凌清雪的呼吸明显急促了点，眼神里的急切更浓了：“墨尘长老的残魂？他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混沌邪族？有没有提到黑煞峰？”
“提到了一点。”林孞点了点头，心里却在飞快盘算——该抛出钩子了。
他抬起头，看着凌清雪急切的眼神，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神秘，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凝重，半真半假地说道：
“师姐，坠星涧底，除了传承，我还遇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凌清雪的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剑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死死地盯着林孞，声音都带了点颤，“什么东西？是混沌邪族的怪物？还是黑煞峰的人？”
林孞没回答，只是端起石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眼神里的神秘更浓了。他看着凌清雪急切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上钩了。
月光透过竹林，洒在石桌上，茶杯里的凉茶泛着冷光。凌清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里的探究、急切、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恐惧，全都写在了脸上。她死死地盯着林孞，等着他的回答，连手指都攥得发白。
林孞放下茶杯，摸了摸怀里的混沌道体碎片，碎片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话。他看着凌清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没再说下去——不能说太多，说太多容易露馅，得让她自己猜，让她更想知道。
“那东西……很危险。”林孞故意含糊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凝重，“比混沌邪气，比黑煞峰的人，都危险得多。师姐，不是我不想说，是我怕……说了，会给你带来麻烦。”
凌清雪的眼神更亮了，却也更沉了。她知道林孞在故意吊她胃口，却没办法——坠星涧、墨尘长老、混沌邪族、黑煞峰，还有那“别的东西”，每一个都关乎她一直在查的事，她必须知道。
“林孞，”凌清雪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冰冷淡了点，多了点恳求，这是她第一次对人用这种语气，“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而且……我能帮你。”
林孞心里一动——帮他？她能帮他什么？是帮他查混沌邪族，还是帮他对付黑煞峰？
他看着凌清雪恳求的眼神，心里琢磨着——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和凌清雪建立更深联系的机会，一个能从她嘴里套出更多线索的机会。
但他没立刻答应，只是笑了笑，站起身：“师姐，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那东西，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给凌清雪追问的机会。
凌清雪站在原地，看着林孞的背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手里的剑松了又紧。她知道林孞在故意吊她胃口，却也没办法——她现在需要林孞，需要他嘴里的“别的东西”，来解开她心里的谜团。
月光下，凌清雪的眼神越来越沉，她摸了摸怀里的一块黑色玉佩，玉佩上刻着个“凌”字，泛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她的秘密，比林孞的，或许还要多。
林孞走出竹林，摸了摸怀里的红枣糕，已经凉了，却甜丝丝的。他回头望了望竹林深处，嘴角勾起一抹笑——凌清雪，这下，该轮到你着急了。
坠星涧的“别的东西”，只是他编的幌子，却没想到，真的勾起了凌清雪的兴趣。接下来，就等着她主动来找他，等着她说出更多关于墨尘长老、关于混沌邪族的线索。
只是他没注意，竹林深处的阴影里，一道黑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林孞和凌清雪的谈话，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后山的风，越来越冷了。林孞攥紧了拳头，心里清楚，他和凌清雪的关系，从今夜开始，彻底不一样了。不再是简单的“互相试探”，而是牵扯到传承、混沌邪族、黑煞峰的“盟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而那道藏在暗处的黑影，又会把今夜的谈话，告诉谁呢？
林孞不知道。他只知道，内门的日子，从他踏入后山竹林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更复杂，也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