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比来时更沉。月光像蒙了层灰，洒在地上的影子都透着股阴翳。林孞攥着怀里的黑煞令牌，指尖能摸到令牌上的邪气，凉得刺骨；张小婉跟在他身边，脚步放得极轻，时不时往身后瞟，像是怕那黑气追上来。
刚走到外门弟子住处的岔路口，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惨叫——不是怪物的嘶吼，是人的，带着痛苦的抽搐，还有点……诡异的“嗬嗬”声。
“出事了！”林孞心里一紧，拉着张小婉就往前跑。
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三个外门弟子倒在地上，浑身缠绕着淡淡的黑气，正是从李越体内窜出的混沌邪气！黑气像活蛇似的，顺着他们的口鼻往身体里钻，那三个弟子脸色发黑，眼睛翻白，身体抽搐着，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看就要不行了。
“是混沌邪气！”林孞脸色大变，伸手就往怀里摸——系统有个“情绪值净化”功能，1000情绪值能净化少量邪气，刚才赚了4500，刚好够用来救这三个弟子。
可手指刚碰到系统面板，还没来得及激活，突然一道清冷的剑光从头顶劈下！
“唰——”
剑光淡蓝，像月下的流水，快得看不见轨迹，只听见“嗤啦”一声，缠绕在弟子身上的黑气瞬间被斩成碎片，碎片在空中挣扎了两下，就被剑光的余温烧得干干净净，连点灰都没剩下。
林孞的手顿在半空，抬头一看——月白色的身影落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裙摆绣的竹纹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手里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还沾着点黑气的余烬，不是凌清雪是谁？
她怎么来了？！
林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回手，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拉着张小婉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摆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凌师姐？你怎么在这儿？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好吓人……”
凌清雪没说话，从屋顶上跳下来，脚步轻得像猫。她走到那三个弟子身边，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灵力，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又看了看他们身上残留的黑气痕迹，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邪气，她太熟悉了，坠星涧的迷阵里、灵果园的角落，都见过，只是没这么浓，也没这么凶。
“你早就见过这邪气，对不对？”凌清雪突然转头，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盯着林孞，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坠星涧里，你就见过，是不是？”
林孞心里一紧，脸上却“慌”了，赶紧摆手：“师姐，我……我没见过啊！坠星涧里我就躲着凶兽，什么都没看见！刚才那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吓死我了……”
他故意往张小婉身后躲了躲，拉着她的袖子，像是在寻求庇护——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和刚才在黑风洞一脚踩住李越的狠劲，判若两人。
张小婉也赶紧点头，声音怯生生的：“凌师姐，我们……我们刚才在黑风洞遇到了变异魔蝠，还有内门弟子，刚才那东西，是从内门弟子尸体里钻出来的，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凌清雪的目光扫过张小婉，又落回林孞身上，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她刚才用神念跟着林孞，虽然没听清他们和李越的对话，却看到了李越体内窜出的黑气，也看到了林孞挥刀劈向黑气的动作——那动作，根本不是“第一次见”的慌乱，反而带着点熟练，像是早就知道怎么对付这邪气。
还有刚才，她明明看到林孞伸手往怀里摸，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偏偏在她出现的瞬间收了回去——他肯定有能对付这邪气的手段，却在装不知道！
“你在撒谎。”凌清雪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长剑微微抬起，剑尖指向林孞，剑气锁定了他的气息，“这邪气叫混沌邪气，是混沌邪族的东西，你不仅见过，还知道怎么对付它，对不对？坠星涧的迷阵、墨尘长老的残魂、你身上的星力……还有刚才你想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林孞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居然知道混沌邪族？还知道墨尘长老的残魂？
他脸上的“惊慌”更浓了，却咬死了不承认：“师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混沌邪族、墨尘长老！我就是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从杂役院爬上来的，哪见过什么大世面？刚才我就是想掏个疗伤丹给这几个师兄，没别的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聚气丹，故意晃了晃，瓶身上的标签都快掉了，看着确实像普通的丹药。
凌清雪盯着那瓶聚气丹，眼神没松——她才不信。这邪气连练气五层的弟子都能瞬间侵蚀，林孞一个练气三层的，却能在黑气面前这么“镇定”，还能准确地挥刀劈向黑气的要害，怎么可能是“普通弟子”？
她走到林孞面前，距离近得能看见他眼底的“慌乱”，却也能看见他攥紧的手心——他在紧张，在掩饰什么。
“那三个内门弟子，是黑煞峰的人，对不对？”凌清雪的声音放低了些，却更冷了，“黑煞峰猎杀同门，掠夺资源，还和混沌邪族勾结，你刚才和他们交手了，是不是？”
林孞心里彻底沉了——她连黑煞峰都知道？
他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装作“害怕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却在飞快盘算：凌清雪知道混沌邪族，知道黑煞峰，还知道墨尘长老，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单纯的内门圣女，还是……和墨尘长老有关？
凌清雪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有点气，却也有点无奈。她知道，再问下去，林孞也不会说——这小子，嘴巴比蚌壳还硬，装起“无辜”来，比谁都像。
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混沌邪气开始侵蚀外门弟子，黑煞峰的人又和邪族勾结，李越临死前说的“黑煞大人已至”，说不定是真的——这事太大了，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也不是林孞一个外门弟子能扛的。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长剑，眼神里的冷意淡了点，却多了点不容拒绝的严肃：“那三个弟子，我会让人处理。这邪气的事，你别再装不知道，也别再瞒着我。”
林孞偷偷抬眼，看见她脸色缓和了些，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敢说话。
凌清雪又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躲在他身后、吓得浑身发抖的张小婉，最终叹了口气，声音冷硬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
“此事关系重大，你，随我来。”
林孞愣了愣，抬头看向她——随她去哪？内门？还是什么地方？
“师姐，我……我能不去吗？”他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我就是个外门弟子，去内门不合适，而且……而且我还有任务没交……”
“任务晚点交，没人敢为难你。”凌清雪打断他，眼神里的严肃更重了，“这事关青云宗的安危，也关乎你的性命，你必须跟我走。”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放软了点：“我不会害你，也不会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事，我只是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能解释这邪气的来历，也能保护你。”
林孞心里一动——见一个人？能解释混沌邪气，还能保护他？是张长老？还是……其他知道内情的人？
他看了看凌清雪凝重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还在抽搐的外门弟子，再摸了摸怀里的黑煞令牌和混沌道体碎片——这事，他躲不掉了。凌清雪既然已经介入，与其继续装无辜，不如跟她走，看看她到底要带自己见谁，也顺便探探她的底。
“那……那好吧。”他故意“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张小婉说，“师妹，你先回去，把任务交了，我跟凌师姐去去就回，别担心。”
张小婉赶紧点头，却还是有点担心：“林师兄，你……你小心点。”
凌清雪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门入口走，脚步飞快。林孞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怀里的令牌，跟上她的脚步——月白色的身影在前面走，青布袍的身影在后面跟，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冷傲，一个“局促”，却都藏着各自的秘密。
走了没几步，林孞突然想起什么，偷偷摸了摸胸口的混沌道体碎片——碎片安安静静的，却像是在呼应着什么，而凌清雪身上，也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和碎片同源的气息，很淡，却很清晰。
他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凌清雪，到底和混沌道体、和墨尘长老、和混沌邪族，有什么关系？她要带自己去见的人，又会是谁？
前路漫漫，月光清冷，林孞跟着凌清雪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内门的方向——他知道，这一去，肯定又会卷入新的秘密，新的危险，可他别无选择，也不想选择。
混沌邪族已至，黑煞峰虎视眈眈，宗内还有内鬼，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查清真相，变强，才能活下去，才能守住自己想守的人。
凌清雪的身影在前面拐了个弯，消失在内门的竹林里。林孞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拐了进去——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得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