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日
钟鹏举今日又批出了一批贷款,总额有四万两白银,用于支持各行业手工业的发展。特别是陶瓷业和纺织业得到最多的贷款。这贷款对行业的发展将带来深远的影响。
在钟鹏举批了两批共五万两白银的贷款后,原来持观望态度的人都坐不住了。向钟鹏举的“百姓农工商建设银行”申请贷款的文书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一来由于有官府和钟鹏举的背书,自然能够赢得百姓的信赖;二来由于有二十万两白银作为本金,实力不容置疑;三来由于是政策性投资银行,贷款利息远低于民间借贷。
前面讲过当地的世家大族对钟鹏举的银行计划充满警惕。
江州的李氏家族,在江州当地经营矿产(铜坑)、土地和工商业多年,官商勾结,掌控着大量资源。他们偏安于江西道西南一隅,屡次躲过农民起义、改朝换代和战乱的波及,一两百多年来发展至今已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族长李老爷子在家族会议上阴沉着脸说:“这钟鹏举插手经济,分明是要打破现有格局!我们的钱庄以及其它工商业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他们担心银行的出现和钟鹏举积极发展农工商牧副渔会动摇自己在经济领域的垄断地位,私下里开始串联,准备给钟鹏举的银行计划使绊子,甚至放出谣言,说银行是官府搜刮民脂民膏的新手段,试图扰乱民心。
他们不是动嘴不动手的善人。
钟鹏举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当晚钟鹏举“百姓农工商建设银行”江州十几个分支行的金库遭到不明土匪的袭击,被抢一万两白银和十万贯铜钱!
钟鹏举接报后,怒火冲天。他原来是不倾向于在支行开设小金库的,而是每天从钟家村的总行或分行押送钱币到各个支行。
他随即派人分别送信给江州刺史李应武和江县守军钟豪,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钟鹏举于人定时分(亥时:21 时至 23 时)从枪炮厂出来。他自从研制出爆炸性黑火药后,就秘密开始试制火枪和火炮了。
他强大的情报网已经向他报告了饶州和江州城外那三千人马的一切异动。
他与林积容带领他的二十名亲卫刚策马飞奔到冶炼及锻造工场门口不远的河边。冶炼工厂占地太大了,连绵数里,工厂内的防御体系已完工,但还未与村里的城墙连在一起,两者间之间还差三里,这的确是个很大的漏洞。
钟鹏举回头望了望自己这二十几个人,每人三样兵器,也有盾牌,人数少了一点。
今晚他们能够出动数百人去袭击支行,如果今晚也要先针对自己的话,应该不会少于数千人吧。刚才探马汇报柴再用的三千人马和周本的三千人马已经逼近钟家村。
为保险起见,钟鹏举命令一个亲随马上回去通知工场的里面的一千多守卫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两百个人携带两百个“天雷火”过来帮忙。
灰蒙蒙的夜色,蜿蜒的河道伸向远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钟鹏举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林积容撑起盾牌,二十个亲卫手持单兵盾牌散在四周,警惕地注视着边岸的芦苇丛。
一丝寒意爬上钟鹏举的脊背,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息,那些看似平静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的姿态,仿佛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亲随领命后,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芦苇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两百个骑兵如黑色的洪流般冲出,紧接着,三千个长枪兵列成方阵,缓缓逼近。
这哪里是世家的手笔,果然是听命于徐温的柴再用部队!
钟鹏举面色冷峻,大喝一声:“放箭!”顿时,弓弦声响彻河岸,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射向敌人。
敌人的骑兵在木羽箭箭雨下纷纷落马,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敌人的攻势并未因此减弱。骑兵们迅速调整阵型,向钟鹏举等人冲来。
钟鹏举冷笑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抬手示意:“天雷火!”三十个亲卫迅速将手中的几十个天雷火投向敌群。
只听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敌人的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敌人彻底被炸懵了,两百骑兵彻底被炸散。敌人军心动摇,但很快重新集结好队伍。
这是柴再用那边的部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天雷火!人和马都被吓破胆!
钟鹏举趁乱带领亲卫向着工场的方向飞奔而去。敌人的长枪兵紧追不舍,他们的长枪如林,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钟鹏举深知,此时绝不能慌乱,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终于,他们退到了工场的城墙上。城墙上的守卫早已严阵以待,钟鹏举站在城墙箭楼的了望台上,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人,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敌人开始了第一轮攻城,数百人架起云梯,试图攀上城墙。钟鹏举指挥着每个箭楼上守卫们加快射速,城墙上的守卫用滚木礌石对靠近的敌人进行还击,城墙下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战斗仍在继续。在箭楼上强大的弓弩面前,敌人未能靠近城墙。钟鹏举望着不远处的村落,心中期盼着村内的支援能够早日到来。他不想在此耗时太长,敌人今晚要突袭自己和钟家村。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他们必须坚守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城墙上的火把将夜空照亮,映照着钟鹏举坚毅的脸庞,他躲在长盾牌后面握紧手中的陌刀,教大家准备好天雷火迎接敌人的下一轮进攻。
敌人开始了第二轮攻城,一千人作为预备队,两千人逼近,竖起盾牌,又架起云梯,试图攀上城。钟鹏举下令床弩和猛火龙准备开始反击。
城下,两千敌军举着火把,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无数盾牌交叠,反射着火光,远远望去,恰似一片波光粼粼的金属海洋。
云梯一架架竖起,似狰狞的巨兽攀附在城墙上,敌军士兵踩着同伴的肩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潮水般朝着城头涌来。钟鹏举屹立在城头,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冷峻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敌军阵列。
他猛地大手一挥,声若洪钟:“床弩、猛火油柜,给我狠狠还击!”刹那间,原本蛰伏在城墙上的巨大床弩缓缓转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弩箭粗如儿臂,在士兵们的奋力拉扯下,弓弦紧绷得仿佛随时都会崩断,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猛火油柜的盖子“哐当”一声被掀开,刺鼻的燃油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燃油顺着特制的管道缓缓流淌,如饥饿的毒蛇吐着信子。
“放!”钟鹏举暴喝一声,声震四野。床弩率先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响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令人耳膜生疼。
巨大的弩箭如一道黑色闪电,裹挟着千钧之力,瞬间穿透了前排盾牌兵的防御。盾牌在这恐怖的冲击力下,如脆弱的薄纸般轰然碎裂。
弩箭去势不减,接连贯穿数人,最终将一名高举军旗的敌军将领钉在了地上。那将领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气绝身亡。
敌军阵列瞬间大乱,惊呼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宛如一曲人间炼狱的悲歌。
几乎在同一时刻,猛火油柜发动攻击。点燃的滚烫的燃油如赤色的瀑布喷射出来,火龙裹挟着炽热的高温倾泻而下。城下的云梯、盾牌瞬间被点燃,熊熊烈火瞬间冲天而起。
那些攀爬在云梯上的敌军士兵,被火龙浇了个正着,瞬间变成了一个个火人。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响彻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有些士兵不堪忍受烈火的灼烧,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仍在痛苦地挣扎翻滚,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敌军精心布置的盾牌阵,虽能勉强抵御普通箭矢,却在床弩和猛火油柜这等大杀器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床弩每一次怒吼,都能在敌阵中撕开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猛火油柜的火焰,将敌军的攻城器械化为灰烬。
滚滚浓烟弥漫在战场上空,不仅遮蔽了敌军的视线,还呛得他们咳嗽不止,眼泪鼻涕横流。敌军将领见状,心急如焚,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催促士兵继续进攻。但面对床弩和猛火油柜的双重打击,敌军的攻势渐渐迟缓。
云梯被烧毁,盾牌被击碎,柴再用和士兵们望着城墙上那如巨兽般咆哮的床弩和不断喷射火焰的猛火油柜,眼中满是恐惧。他们脚步踉跄,士气低落,进攻的步伐愈发沉重。
他们也是一次见识了什么是猛火油龙!高温高压喷出的火龙,能把人和器械烧成灰!
钟鹏举望着城下乱作一团的敌军,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握紧腰间的佩剑,目光坚定地望向城下。他知道今晚将会是一个血流成河的一个晚上。这才刚刚开始。
钟鹏举最终没有命令扔天雷火,敌军的攻势已被打散,队形不够密集。
钟鹏举当然也看到这支敌军队伍的后背还有一支两三千人的军队,为首的正是刘威和周本两名将军,他俩神色严峻地叹着气。
此时钟家村的一支队伍高声呐喊着冲出城门,如一条愤怒的巨龙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