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阿玉！你这就是妥妥的经验主义上头，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啦！”张海杏总算抓着李宁玉的小辫子，语气里的雀跃都快溢出来了，还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得理不饶人”的小嘚瑟。
“你那挂在嘴边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呢？就凭着我那几星半点、连拼图都算不上的记忆碎片，你就断定我救你得付出天大的代价——你的冷静呢？你的睿智呢！咋一碰到我的事儿，就集体下线啦？”
她憋这口气可太久了，总算能在这位素来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妹妹面前，在言语上好好扬眉吐气一把，刷足了存在感。
李宁玉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纹路，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确实理亏。
她这辈子最见不得有人为自己牺牲，更何况这人是张海杏，是那个虽无血缘，却比亲姊妹还掏心掏肺的海杏姐姐。
正因为太过在乎，才会关心则乱，下意识就想用“会付出惨痛代价”把人逼走，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别蹚自己这趟浑水。
可她久居上位，向来是运筹帷幄、被人信服的那个，不知多久没被人这么直白地“批评”过了，批评她的还是最亲近的海杏姐姐。
一时之间，心底那点委屈和不服气涌上来，她抿紧了唇，下颌线绷得微微发紧，脸色确实算不上好看，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赧然，活像个闯了祸被抓包、还死不认错的小朋友。
张海杏瞧着她这副明明理亏却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里反倒乐开了花。李宁玉向来克制内敛，情绪极少外露，如今能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般孩子气的不高兴，说明她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可以全然信赖的亲人。更何况，平日里清冷自持的阿玉，气鼓鼓抿嘴的样子，竟意外透着几分软乎乎的可爱！
“我只是根据已知事实得出结论。”憋了半天，李宁玉抬起头，眼神依旧清亮，却带着点不服气的小狡辩，活像在跟老师讨说法的学生，“谁让你不把记忆碎片说全？信息不全，自然会得出错误结论！这不能怪我！”
一旁的零听着她这孩子气的辩解，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拍了拍手：“哎哟喂，没想到啊没想到，狡辩起来的宁玉，可比平时板着脸的样子鲜活多啦！跟个闹脾气的小丫头似的！”
张海杏怕再逗下去，李宁玉真要恼羞成怒，红着脸说不出话，连忙强忍笑意，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满是纵容：“好好好，是我的不对～ 是我没把话说清楚，让我们阿玉担心啦！”
她拉过李宁玉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暖意，轻轻拍了拍手背安抚道：“我给你好好说，前因后果一五一十、掰开揉碎了都告诉你，绝不藏着掖着，行了吧？”
“我们张氏一族，往上追溯个八百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伏羲后裔，根正苗红到能直接拍胸脯的那种！”张海杏的语气沉了下来，褪去了方才的嬉闹，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自从天道大佬封印外神、封存陨玉，又费劲吧啦设下青铜门之后，我们这一支后裔，就注定了要当‘青铜门守门人’，世世代代，爱岗敬业，从没懈怠过！”
“远古时候的先祖，个个长寿得离谱，几乎没尝过生老病死的滋味，自然也没想过‘死亡’这玩意儿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可后来，族人渐渐发现，哦豁，原来人还会死啊！于是对长生的渴望，就成了张氏一族刻在骨子里的执念，比猫追老鼠还执着！”
“所以先祖才会拉着西王母搞合作，一起钻研长生之术，后来还牵扯到了周穆王的长生计划——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边角料而已，不重要不重要！跳过跳过！”
“西王母？”李宁玉眉头骤然紧锁，抬眼看向张海杏，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西王母只是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张海杏话语一顿，挠了挠头，斟酌着措辞：“你要这么想，也不算错～ 因为远古时期的那些存在，那些手段，简直玄乎到没边儿，确实是现在的人没法理解的……嗯，说是‘超高科技’？倒也真跟神话故事没两样，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
“先不说这个，别转移话题！”她抬手按住李宁玉还想追问的话头，语气郑重了些，却带着点哭笑不得，“你时间紧迫，我得快点讲完，你还得睡觉呢，明天还要上班打卡呀！总不能顶着黑眼圈干活吧？”
“吃过你做的滋补饭菜，又喝了这些茶，我现在精神好得能绕着屋子跑三圈，一点不困，不用睡觉！”李宁玉立刻反驳，眼神坚定得很，显然是想把事情听个明明白白，半点不打算妥协。
张海杏无奈地扶了扶额，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还掺了点小霸道：“不睡也得睡，听我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许熬夜！”
她顿了顿，语速稍快地缓缓道来：“我们那方世界，曾经遭遇过外神入侵，那群家伙可太横了，硬生生把天道大佬的权柄给拆了！”
“自此，天道的控制范围，就跟着领土的变迁忽大忽小，跟闹着玩似的。这几千年来，张家人时而出世当，时而入世，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瞎折腾，而是为了参与历史进程——我们想帮天道大佬收回被抢的权柄，可外神也不是吃素的，硬得很，这么些年来，愣是没成功！”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天道大佬终究还是厉害，把大部分外神都赶跑了，可祂自己也遭了殃——被那个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外神‘鲁’钻了空子，趁机搞偷袭！鲁这家伙不敢直接跟天道硬刚，就玩阴的，一点点污染祂的本源，想最后取而代之，鸠占鹊巢！”
“天道大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祂就发布了‘天授任务’——就是你之前看到的，让张家人收复领土、壮大权柄，恢复实力，最后把鲁这讨厌鬼彻底赶出去！”
“在这个过程里，张家人说白了，就是天道的工具人。”张海杏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复杂，“说起来，也算是鲁的工具人。毕竟那时候天道和鲁早已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跟连体婴似的，谁也离不开谁～ 想想还挺狗血！”
“天道利用张家人，救下了许多对国家、对苍生有益的人，以此壮大国运，增强自身实力，好更快地收复领土、扩大权柄。可鲁呢，它怂得很，害怕这些救下栋梁的张家人，日后会威胁到它遗留在世间的真身，便暗中给这些张家人打上了‘天谴’的标签，借着因果循环的由头，偷偷摸摸对张家人进行清算！”
她看向李宁玉，眼神清明而郑重：“这才是张家人改变他人命数，反而会增加自身危险的真相！可不是你想的那种‘逆天改命必遭反噬’的老套路！”
“按正常的世界运行规则，张家人救人，固然会背负一些因果。但他们救下的是对国家有益、有大功德的人，自身也会沾染功德庇佑，跟开了buff似的。正常情况下，不仅不会遭天谴，反而会因功德加身而趋吉避凶，于己有利才对呀！”
李宁玉静静地听着，指尖停止了摩挲，眼神逐渐深邃。等张海杏话音落下，她几乎没有停顿，便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要冒险提炼血脉，执意回到麒麟故土，要与天道、与鲁殊死一搏的真相？”
“哟，宁玉，你这脑瓜子转得也太快了吧！跟装了小马达似的！”零忍不住出声夸赞，对着李宁玉竖起了大拇指，“前因后果一联系，立马就猜透核心了，厉害厉害，不愧是你！”
张海杏看着又被带偏的话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家伙，这话题怎么又歪了？不过看着李宁玉眼中的了然，她也没再多纠结，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小骄傲：“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咱这逻辑线，被你一猜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