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的视线钉在手机屏幕的陌生号码上，指尖无意识的敲着窗台。雨水糊花了玻璃，外面街道的霓虹灯光晕成一团团糊掉的色块。
“是陆寻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又问了一遍，带着点记者特有的敏锐，“我叫叶晚，都市日报的。听说您对顾知行大师的作品很有研究？”
来了！！！果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陆寻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声音听不出波澜。“你听谁说的？”
“业内都知道您是这行最顶尖的专家。”对方语速很快，“顾大师最近要发布新作，我们报社想做篇深度报道。方便见面聊聊吗？”
他看向窗外，雨幕里有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角，已经快半小时了。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跟那辆车脱不了干系。
“抱歉，你找错人了。”陆寻按下挂断键，后背却整个绷紧。
同一秒，终端爆出尖锐警报。防火墙日志显示，五分钟前有四次高强度渗透尝试，全部来自同一个隐匿Ip。
他们还没放弃...或者说，他们认为他还留着备份。
陆寻走到工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串指令。深层缓存区被打开，那个标着ERRoR的红色记忆文件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他盯着文件图标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拔掉所有外接设备。感应器终端甚至个人通讯器全部断电。
从抽屉深处翻出最老式的加密通讯卡，插进备用终端。这卡只能用一次，但绝对安全。
分析软件重启，红色记忆导入。这次的画面，比上次清晰太多了。
巷道狭窄，墙面湿漉漉的。一个年轻男人被死死按在墙上，喉咙里嗬嗬作响，声音都碎了。凶手左手戴着手套，右手却光着。
等等...陆寻放大画面，定格。凶手的右手腕，那儿有个疤，不怎么起眼，一个弯弯的月牙形状。
这细节让他的心跳猛的停了一下。上次太震惊了，压根没看见这玩意儿。
终端突然滋啦作响。屏幕闪烁两下，黑了。备用终端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全灭了，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直接拔了线。
有人在干扰信号...而且就在附近！！！
陆寻几步就窜到窗边，一把撩开窗帘。街角那辆黑色轿车还在，但车窗...降下来一半。
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跟记忆里透过死者眼睛看过来的视线一模一样。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都降了。陆寻猛然转身，抓起桌上的金属笔筒就朝门口砸过去。
笔筒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同一时间，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飞快的远去了。
他们居然找到这里了。
陆寻打开屋内的备用电源，所有设备重新启动。但红色记忆文件又没了，连着缓存区都被清空了。
通讯卡自动销毁，成了一块黑色的塑料片。
陆寻盯着空荡荡的屏幕，额头渗出冷汗。对方不光知道他在查，还清楚他查到了哪一步。
桌上的老式电话突然响起尖得要死的铃声。这种差不多被淘汰的设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
他站在原地数了三秒，才走过去拿起话筒。
“别碰不该碰的东西。”对面的电子音比上次更冷，“最后一次警告。”
电话被挂断，只剩忙音在耳朵边回荡。
陆寻一点点放下话筒，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桌沿。月牙形疤痕，他肯定在哪里见过。
记忆宫殿。顾知行的记忆宫殿里有这个细节。
他冲回工作台，调出之前分析顾知行资料时存的数据包。
找到了。在一张顾知行年轻时参加文学沙龙的合影里，站他旁边的男人右手腕上，隐约能看见同样的月牙疤痕。
陆寻放大照片，那男人的脸有点模糊，但身形轮廓很清晰。更重要的是，他穿着一件很特别的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徽章。
跟红色记忆里凶手的穿着完全一样。
门锁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嗒声。陆寻抓起桌上的金属镇纸，没声儿的挪到门后。
门把慢悠悠的转动。一道缝出现，走廊的光在地板上拉长。
陆寻憋住气，握紧了手里的镇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