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不仅中坚力量所剩无几,连镇教根基也消耗一空,如今竟沦落到仰仗天庭鼻息的地步,怎能不令人叹息?
大雄宝殿内,昔日群贤汇聚的景象早已不见。
只剩下乔灵儿与端坐元神黑莲的无天默然相对。
直到孙悟空一行人走进大殿,寂静才被打破。
“终究还是来了。”
无天垂目俯视众人,黑莲泛起幽光。
唐三藏迈步上前喝道:“三十三年期限已到!是你自我了断,还是要我们动手?”
说话间想起当年如来退位的情景,如今因果循环,不禁生出天道轮回之叹。
无天闻言冷笑:“乾坤未定,胜负尚难预料!”
话音未落,数朵黑莲已凌空袭来。
孙悟空周身佛光大盛,金箍棒挥出耀眼轨迹,将黑莲全部击碎。
他借势逼近,棍势如虹直击无天面门,却被对方单掌轻松挡下。
猴王迅速后退,两条漆黑锁链已如毒蛇般追袭而至。
棍影翻飞间,锁链寸寸断裂。
两人转瞬交手数十回合,金铁撞击声回荡殿内。
孙悟空虽稍落下风,却始终未显败迹。
只是殿外日影渐移,子时将至的紧迫感让众人手心渗汗。
佛门众强更是紧张——若此次功亏一篑,再想聚集如此力量恐怕无望。
届时魔族虽难动摇天庭根基,对付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却易如反掌。
就在战况僵持之际,镇元子挥动拂尘:“二位暂且停手!贫道有话要说。”
镇元子话音未落便飞身而至,落在激战的两人中间。
无天与孙悟空同时收手,目光齐齐投向这位地仙之祖。
“悟空,你可知自己就是那第十七颗无骨舍利?”
镇元子开门见山,注视着猴王道:“你已融合前十六颗舍利,自然成为这最后一颗。
世间原本没有第十七舍利,唯有吞尽前者之人才能化作此物。”
佛门众菩萨罗汉闻言皆大惊失色。
孙悟空先是一愣,抬头见天色渐暗,金眸中闪过决绝。
他深深望了唐僧师徒一眼,忽然朗声笑道:“俺老孙今日便来做这个表率!诸位仙长,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凌霄殿上众仙闻言肃然起敬。
化身为舍利极可能形神俱灭,这猴王竟有如此觉悟。
五方五老相视点头,率先踏云而出:“大圣既有此心,吾等岂能袖手旁观?”
霎时间,数十道金光自众仙掌中涌出,尽数汇入悟空体内。
那猴王不闪不避,周身泛起琉璃宝光。
只见他凌空而起,化作一颗璀璨舍利,与其余十六颗一同飞入乔灵儿天灵。
无天坐在黑莲上,面色骤变。
他挥袖打出一道幽光,却被舍利显化的金色佛掌轰然击碎。
黑莲翻倒,魔祖踉跄坠地。
“休想阻我!”
无天狞笑着捏诀,一道黑芒直射乔灵儿。
唐僧急得跺脚:“快躲开!”
可满场佛修竟无一人上前。
危急时刻,两道倩影闪出。
白莲花与碧游尚未出手,忽觉清风拂面,已被柔和法力送回原地。
只见祥云降临,玉帝与秦昊并肩而立。
“师尊!”
碧游惊喜呼唤。
秦昊轻抚爱徒云鬓,温声责备:“险些惹下大祸。”
此时诸天仙佛尽皆伏地:“恭迎大天尊!”
玉帝颔首示意,转而凝视对面黑影——此刻占据无天躯壳的正是魔祖罗睺。
阴森魔气中,罗睺扬声道:“玉帝老儿,且莫猖狂,三百六十五载后定叫你血债血偿!”
“何必等那三百春秋?”
玉帝负手冷笑,“罗睺,你是要朕亲手送你上路么?”
黑雾骤然翻涌,罗睺突施暗算,却被早有防备的昊轩镜截住。
银辉与白莲交相辉映,秦昊催动的净世神光将翻腾的魔气尽数净化。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魔气溃散前传来怨毒嘶吼。
黑雾散尽后,白衣僧人立于云端,向玉帝合十行礼:“谢大天尊点化之恩。”
凌霄殿主的目光转向舍利光柱中的青年,朗声道:“乔灵儿,此时不现本来面目更待何时?”
金光闪过,袈裟飘动的如来佛祖踏莲而出,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朝拜声。
“蟠桃盛会不日召开,”
玉帝拂袖间祥云汇聚,“灵山诸位料理妥当后,莫误了时辰。”
待天庭众仙驾云远去,取经师徒正叙别情,忽闻炸雷般的笑声——
“师父这般惦记俺老孙?”
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扛着金箍棒从天而降,火眼金睛里满是促狭。
唐玄奘见状,脸上浮现惊疑之色。
孙悟空朗声解释道:“承蒙陛下鼎力相助,老孙不仅重获新生,修为更胜往昔,如今已触摸到混元大罗金仙的门径。”
此言一出,佛门众人大为震动,眼中难掩羡慕。
毕竟如来佛祖也不过堪堪达到此境,只需闭关便可突破。
想他们修行多年仍止步不前,怎能不令人感慨。
未等众人平复心绪,又听孙悟空向如来拱手道:“如今佛门劫数已尽,老孙使命完成,恳请佛祖准我退出佛门。”
如来默然点头,对此早有预料。
目睹佛门近来种种,若非念及西方二圣恩情,他自己都想卸下这副重担。
佛门众人面色变幻,心知孙悟空此举是因不屑他们先前所为。
可生死关头,谁人不惜命?纵然遭人非议,也只得认了。
混沌深处的西方二圣并未阻拦。
他们明白强留无益,何况天庭势必施压,倒不如顺水推舟。
忽见漫天功德祥云涌现,大半汇入天庭,小半飘落灵山。
孙悟空收获最厚,身后显化出璀璨功德金轮。
唐玄奘借此契机突破至准圣后期,其余佛门弟子亦各得裨益,却少有人能突破境界。
而天庭众仙之中,五方五老皆稳固在准圣巅峰之境。
天庭仙官旋即各司其职,着手操办蟠桃盛会事宜。
时光流转,蟠桃盛会之期临近。
洪荒众仙备齐贺礼齐聚天庭——自魔族之乱平定后,天庭威势已达顶峰,无人敢存轻视之心。
西方灵山经数十年休养,佛门元气稍有恢复,却远不及鼎盛时期。
此番劫难不仅令佛门折损了燃灯古佛等顶尖强者,更因向天庭赔偿而耗尽底蕴。
加之孙悟空脱离佛门重归花果山,又削去部分气运。
碍于天庭威势,佛门只得坐视气运流逝。
更令西方二圣忧心的是,纵使佛门恢复元气,也再难与日益强盛的天庭抗衡。
权衡利弊,依附天庭已成佛门最佳选择。
洪荒各方皆已无力与天庭争锋,唯合身天道的鸿钧老祖尚存实力,然其素日偏袒之举已显立场。
臣服天庭虽非上策,却可保全部分利益,总胜于在打压下一无所有,危难时或可得援手。
西方二圣心知肚明,佛门已无他选,纵使所得远逊往昔,亦强过彻底倾覆。
反观玄门三教,因同出一脉,所受待遇自然优渥,而背负叛徒之名的佛教注定难获同等礼遇。
瑶池仙境中,受邀前来的散仙们低声交谈。
此次蟠桃盛会非同往昔,因女娲娘娘诞下昊轩之子昊辰,与会者皆备双份贺礼。
大罗金仙可享无限量蟠桃,大神通者更得黄中李、人参果等珍品。
修为稍逊者虽只得九千年蟠桃与先天灵果,亦获益良多。
待镇元子、三皇五帝等大能相继驾临,西方二圣率先现身,紫气缭绕间众仙施礼。
已突破至混元大罗金仙的孙悟空尤为引人注目,玉帝笑言其齐天封号终得实至名归。
待三清献礼入座,鸿钧老祖手持紫竹杖踏天道金光而至,盛会序幕由此拉开。
鸿钧驾临瑶池仙境时,众仙皆起身相迎,唯昊轩安坐未动。
这位天庭之主正刻意营造不在洪荒的假象,以待魔祖罗睺放松警惕大举来犯时,出其不意予以剿灭。
鸿钧老祖心知肚明,自不会计较昊轩缺席之事。
何况如今这位大天尊修为恐怕更胜自己一筹,是否现身皆在情理之中。
诸位不必多礼。
老祖环视全场,轻拂拂尘道,老朽不过前来讨杯蟠桃酒饮。
玉帝闻言含笑宣布盛会开始。
仙乐袅袅间,嫦娥率众仙子踏云而来,翩跹起舞。
众人渐次落座,鲜果琼浆前谈笑风生,贺礼在旁堆积如山。
佛教此番献上厚礼可谓倾尽所有,往后灵山行事皆需仰天庭鼻息。
玄门三教亦不逊色:老子奉上十转金丹十枚并九转金丹百粒;元始天尊献出攻防兼备的极品先天灵宝;通天教主则呈上精心炼制的诛仙阵图,此阵纵是圣人亲临也需费些周折。
赵公明暗自动容,虽成就混元令截教拥有双圣坐镇,但见场中修士频频望向天庭席位,便知玄门号召力已难与天庭比肩。
更不必说孔宣、敖辰等新晋混元强者,尤以孔宣五色神光威震寰宇,竟能越阶抗衡中期圣者。
忽见佛门三圣离席,接引道人合十上前:阿弥陀佛!今我佛门兑现承诺,永世臣服天庭。
天道轰鸣响应,至此洪荒再无敢与天庭抗衡的教派。
目睹此景的仙神无不心神震动。
玉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西方两位圣人与如来便各自归位。
如来面色平静如常,但接引和准提眉宇间仍带着忧虑,此刻纵有悔意也已成定局。
当年妖族的旧臣们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千。
当年帝俊和太一费尽心血未能完成的伟业,如今竟被昊轩用谋略实现。
谁能想到这座始终笼罩在圣人威压下的天庭,终于有了挣脱束缚的机会。
待佛门低头,昊轩本尊已然跻身洪荒三尊之列,与鸿钧、天道并列。
却无人知晓,经年积累已让这位大天尊触及大道圣境——届时连天道亦须称臣。
这个秘密,只有昊轩与寥寥数人知晓。
正当蟠桃盛会歌舞升平之际,域外魔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血色雾气中,杀戮魔神踏碎虚空而来。
此獠乃是三千混沌魔神中以杀证道者,开天大劫时虽形神俱灭,却有一缕残魂遁入混沌,潜伏万年终复全盛。
“考虑清楚了?”
杀戮魔神骨笛般的嗓音在魔窟回荡。
罗睺眼中猩红一闪:“混沌秘宝可以给你,但你凭什么保证计划能成?”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巅峰。”
杀戮魔神周身浮现尸山血海幻象,“除了分心的天道,这洪荒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你只需缠住鸿钧老儿……”
罗睺闻言狞笑,那昊轩不过初入混元境,纵有精进也难以抗衡。
仿佛已看到洪荒崩灭的景象。
此时瑶池仙境的笙歌渐渐停歇,诸圣与镇元子等混元强者相继离去,只有意欲投效者留下。
这些新晋准圣正因为根基浅薄,反而容易被天庭灵宝笼络。
此消彼长之间,天庭终将形成碾压之势。
分发完赏赐,昊轩目光投向星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