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夫……你，你自己能行吗？”
“嗯，去吧。”
谢凉推着他离开，深吸一口气，方才起身，将夏老大的尸体扔进了空置的荒院……
夏夜在巷外等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谢凉才转动轮椅出来。
见他整洁的衣袍上也沾染了血污。
夏夜刚止住的眼泪，又溢出了眼眶。
“姐夫……谢谢你……”
“谢什么，走吧，回去看看你姐醒了没有。”
“嗯……”
他抽噎着推着谢凉回转。
二人各有心事，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着回到小院，谢凉心有不安地询问夏夜。
“夏夜，你知道见了你姐……该怎么说吧？”
“嗯……我知道。”
见夏夜应下，他这才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浅浅性情良善，他怕她得知此事后……
心里会难过。
二人忐忑地进来院子。
还没进屋门，便看见夏浅已经醒了，正在准备饺子馅。
她瞥了门外两人一眼，不经意地询问。
“你俩回来了，刚刚去哪了？问她们，她们都不肯和我说……”
听语气，她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而且，好像并没打算告诉他下午发生了什么。
见状，谢凉有些犹豫，纠结要不要等吃过晚饭再和她说夏老大身亡的事……
他怕她知道后，就没心情吃晚饭了。
可还不等他想好，夏浅已惊诧地迎出了门来。
“小夜！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发生了什么？你……你受伤了吗？”
闻言，本就不安的夏夜更加绷不住了。
登地一下跪在了她脚前，痛哭流涕。
“姐……我，对不起……我杀了你大哥……”
谢凉：……
这么直接吗？
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
知道该怎么说的吗？
这……
“你说什么?”
夏浅猝不及防，惊疑地退了半步。
谢凉急忙扶住她，从中调和。
“都别急，慢慢说。”
他揽着夏浅进了屋子，回首示意夏夜跟上。
将他们带进了西卧，关紧房门，方才开口。
“是这样的……夏夜今日从军营回来的途中，听见有人在暗巷中密谋劫掠。
他不知那人的身份，只知他想对你不利，便失手杀死了他……
刚刚我去帮他处理尸体，这才知道……那人竟是夏老大……”
他简单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夏浅，悄悄观察着她的脸色。
他以为她会难过，或是指责夏夜行事鲁莽……
但没想到……
她表现的异常镇定！
“尸体埋了？”
“还没……”
“没埋就好，尸体在哪儿，搬回来，我去报官！”
听见她说要去报官，夏夜抽噎着站起来，低头擦着眼泪。
委屈巴巴地呢喃着。
“不用了，姐……我现在就去投案自首。”
见他误会了，夏浅起身便将他拉到了身边。
二话不说就扒去了他身上沾满了血的棉袍。
“这衣服还不脱掉，等着邻居见了报官吗？”
夏夜愣怔，眼泪汪汪地抬着哭肿的眼睛问她。
“姐，你，你不是想带我去见官？”
“傻孩子，你是我弟弟！而且，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我怎么会不知好歹呢？”
“哇……姐！”
见夏浅没有怪他，他如释重负地嚎啕着抱住了夏浅的脖子。
将她扑得一个趔趄。
“姐，我还以为，这次你肯定会不要我了……”
“傻孩子！”
夏浅安抚着他，也将下午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我今日见过夏老大了，他还威胁我，不给他银子就打死我……
所以，就算小夜你不出手，我也会想办法弄死他，早晚的事儿。”
“姐……他打你了？他打你哪儿了？我看看……疼不疼？”
夏夜哭唧唧地扶着夏浅的肩膀上下打量，前后翻看，逗得她破涕为笑。
“没有，他没有伤到我，我赏了他一把毒粉，让他在雪地里睡了半日。”
“没有伤到姐姐就好，我还在想……他那么壮，一巴掌能把姐姐打死……”
他心直口快地说完，又心有余悸地将夏浅抱进了怀里。
身后忍了良久的谢凉，青筋都暴起来了！
忍无可忍，他轻咳着提醒。
“咳嗯，差不多可以了！”
再抱下去，今日又要再多一桩命案了！
听出谢凉语气中的警告，夏夜一下松开了夏浅。
后知后觉地吸着鼻子，坐到了离谢凉最远的桌对面去。
心下腹诽。
有危险时，姐夫是最强有力的靠山……
没有危险时，姐夫就是最大的危险！
他缩在桌角，抬眸看着掩唇偷笑的夏浅不解询问。
“可是……姐，你要不是想把我送去坐牢，为何还要报官？”
“因为……”
“整个夏家都知道夏老大是来找浅浅要钱的，就任凭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夏家若是报官，你姐该如何洗脱嫌疑？”
他沉眸盯着夏夜。
两只眼睛都写着，“有问题问我！别老缠着你姐！”
夏夜也不知看没看懂他的告诫，挠着脑袋“哦”了一声。
又眨巴着清澈的眼睛困惑询问。
“可是……要是报官后，县衙查到我们怎么办？”
谢凉闻言，轻哼一声。
幽潭似的眸中闪涌动着谋算的暗光，笃定地摇首。
“不会。他不是找了一伙人来打劫吗？
留着他们也是南关镇的祸害，正好让他们自食恶果。”
夏夜挠头。
“姐夫，我听不懂……”
谢凉：……
“算了，你不必懂，去拿木炭来。”
“哦……”
“浅浅，上次你给我看过的家书，是夏老大写的，还是夏家其他人写的？”
夏浅思索片刻，抿了抿唇。
“应该是夏老大写的，夏家只有他去过几日学堂。”
“如此，甚好。”
反应过来谢凉是要伪造罪证，夏浅急忙询问。
“用不用我去帮你把家书找出来？”
谢凉温和浅笑，自信从容。
“不必，我记得他的字迹。”
记得？
那么久之前的一封信，他竟然还记得字迹？
甚至还能模仿出来？
不愧是小将军！
先天间谍圣体！
夏夜依言拿来木炭，谢凉从怀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破布。
不消片刻，一个潦草但尚能辨认字迹的字条便写好了。
他把碎布交给夏浅，细致地交代着。
“浅浅明日拿着这个去报官即可，若是堂上有人问起，你就说……
这是昨夜有人用石子坠着扔到院里来的，早上一经发现，你便匆忙来县衙报官了。
不必刻意提这是谁的笔迹，尸体被发现后，县衙自会调查比对。”
夏夜探着脑袋，看着布上的鬼画符，歪首询问。
“姐夫，你在这上边写的什么？”
夏浅仔细辨认，读了出来。
“快走，有人要杀你。”
她困惑抬眸。
“就这一句……县衙会派兵吗？”
“若是别人或许不会，可报官的人是你，孙弘文不敢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