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爹不小心割了脚，血呲呼啦的止都止不住，老烟杆让我来叫你回去！”
泥鳅一口气说完，这才靠着树桩子疯狂喘气。
麻脸听完当时就急了，将马鞭一把塞进泥鳅手里：“你先帮我看着！”
说着人就大踏步离开了，走了几步又控制不住的狂奔起来，没一会就没了人影。
泥鳅佯装成熟的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威胁道：“快点吃！吃完快去给小爷干活，否则仔细小爷手中的鞭子！”
说着还象征性的挥了两下。
在场的现在虽然都是俘虏，但是最短的也在海上漂了五六年，有谁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但大家还是沉默着下地干活了。
都是海上漂了多年有经验的船员，没有人会冒冒然去得罪一个‘本地土着’，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况且在这么荒僻的一个海岛上，一没船只，二不知方向，真跑出去只能是自取死路。
倒不如先苟着，等摸清了海岛所处的位置和船只的方向再跑不迟。
又是辛劳的一下午，幸运的是下午太阳西斜，大半的树荫遮去了太阳的毒辣，倒是比早上稍微好熬点。
但是干过活的都知道，第一天算不了什么，第二天才是对身体和意志力的双重折磨。
下工的时候照例还是每人一个黑面馍馍。
一行人排队进了山洞，昨天守卫的四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林窈看了一眼，那个叫麻脸的还没回来。
许是昨天的乖顺让守卫的人放低了戒心，今天的姿态明显放松了不少，几个守卫凑在一块小声讨论起来。
“你说麻脸他爹还能救回来不？”
“我看难，这都几回了！每次受伤了血止都止不住，就是个年轻小伙子都扛不住这么造，更何况六十来岁的老头？”
“我看麻脸是快要办丧事了！”另一个人煞有其事的点头应和。
第三人声音压低了些，声音带上了些许恐慌：“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被海神诅咒了？不然怎么每年都有老人因为这个病去了的！！”
“就是，上次六子他娘没了，我去帮忙抬棺材，封棺的时候那手和脸上都是淤斑，哪像是正常没的！”
这话题本就恐怖，再加上几人说着说着又都压低了声音。
一阵凉风吹过，几人都感觉背后一凉，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再不敢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在山洞中闭眼假寐的林窈只隐约听见“流血不止”、“海神的诅咒”、“瘀斑”等字眼。
将这些和中午泥鳅说的话联系起来，林窈终于理出了一些思绪。
现代常年航海的人都知道，要长时间按出海必须准备定量的水果来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以免得一些因为缺乏维生素c而引起的疾病。
其中坏血病就是最严重的一种，刚开始只是偶尔牙龈出血，随着时间推移内脏出血，会出现呕血、便血以及尿血等症状。
直到后期，皮肤出现瘀斑，伤口愈合极慢。
这些海盗本就生活在海岛上，年轻些的经常出海抢劫，偶尔也去陆地上采买，胡吃海喝的就这样误打误撞的补充了维生素。
但是老年人就不一样了，年老体衰，一年半载的也出不去一次，需要的物资都由年轻人从外带回来，长此以往，坏血病自然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到了不治而亡的程度。
林窈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件事的利益最大化。
没等林窈想出头绪，那个跑出去的疯子又回来了。
走进来之后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让眼睛适应昏暗的环境。
过了一会儿，能看清楚了，乐颠颠的跑过来在林窈面前蹲下。
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一个劲的往林窈手里塞：“yao…yao儿…次。”
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林窈听了好几次，还是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幺儿”还是“瑶儿”。
也不知这瑶儿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看他这副自身难保的模样，被他念叨的这人估计也凶多吉少。
看林窈不接，他有些急了，打开油纸包将鸡腿推到林瑶面前，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开心和期待。
林窈觉得自己疯了，竟从这张脏污的脸上窥见几分风华绝代来。
看着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林窈没再拒绝，从鸡腿上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鸡腿油汪汪的，没放什么佐料，带着烤鸡独有的焦香。
疯子看见俺林窈吃了，高兴的不住拍手：“次…多次！”
声响引起了外面几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人伸长脖子看了眼，感叹道：“我还是头一回见这疯子对别人呢这么和颜悦色的。”
“上次我看见他摘了几个野果子，想吃两个甜甜嘴，被他上来就一口咬在胳膊上，就这他还跟老大告状，害的我又干了好几天苦力。”
旁边的人笑的前仰后合：“真有你的，疯子的东西你也抢。”
旁边的人讪讪挠头，他那不是被辣狠了一时情急嘛。
不少人都听见了外面几人的交谈声，打量的视线落在疯子身上。
这人看着傻不拉叽的，没想到居然和海匪头子有交情。
要是能和这人交好，那这些人万一哪天要想起来将他们杀了，不也有个求救的路子。
这么想着，众人看疯子的眼神都变得火热起来。
疯子被这眼神盯得一个激灵，有些害怕的往林窈身后躲了躲。
林窈淡淡的扫过众人，刚才还目光灼灼的众人顿时缩成鹌鹑。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在疯子的注视下，林窈吃完了一整个鸡腿。
疯子高兴的拍了拍手，又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中途，林窈意图分一半的鸡腿给许伯年，被疯子谴责的眼神制止了。
林窈倒是没想过疯子会不会下毒，小岛上资源紧张，她上岛那日还亲眼所见，有个海盗将自家浪费粮食的小孩拎起来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没有人会用珍贵的肉类来做下毒的媒介，就是不知道疯子这鸡腿是从哪来的。
被林窈念叨的疯子正围着别人不停打转。
周云翊有些头疼的看着傻子，无奈扶额：“你又想要什么？”
自从那女人上岸，这傻子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三天两头来找他讨东西。
要不是知道这人神智不清，他还真以为这人是红鸾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