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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孙瓒龟缩不出,便围而不攻,只待袁绍主力到来。
话分两头。袁绍大军行至无终时,忽接探报:发现公孙瓒骑兵踪迹,正往涿郡方向疾驰。
公孙瓒派骑兵袭我粮道?袁绍沉吟道:加派斥候,务必查明其主力动向!
这公孙瓒究竟所图为何?弃守无垠城,莫非想孤注一掷断我粮草?
公孙瓒料定仅凭右北平难以对抗袁军,深知死守必亡,于是铤而走险,舍弃无垠要地,试图突袭涿郡截断袁军退路。袁绍召集谋士商议,审配分析道:幽州铁骑虽骁勇善战,但孤军深入难持久,寒冬时节缺衣少粮,终将不战自溃。他建议坚壁清野,特别叮嘱逢纪死守涿郡要道。
袁绍采纳其策,亲率主力进逼无垠。抵达城下时,发现颜良竟按兵不动,怒斥道:蓟城贻误军机,无垠又畏战不前,要你这先锋何用?颜良辩解称守军拒战,袁绍厉声揭穿:公孙瓒早弃空城奔袭涿郡!随即命其改攻辽西令支,欲断公孙氏根基。
与此同时,吕布在渔阳余水畔截获一队残兵。见其衣着辨认道:可是刘虞旧部?这支仓皇北遁的队伍正是阎柔等人,原本计划联络乌桓部族为旧主复仇。
《并州飞将》
山道蹄声未歇,赤兔马已踏破晨雾。温侯方欲转道官驿,忽见前方烟尘漫卷。
末将护乌桓校尉阎行,拜见将军。青衫武将执鞭行礼,敢问将军尊号,可是要往蓟县?
吕布指尖轻抚方天画戟,寒芒映出眼底兴味:九原吕奉先。戟尖忽指北方,随我取蓟城,如何?
温侯!众亲卫惊呼后退,阎行却猛然抬头。铜甲与佩玉相击之声清脆,他按住腰间环首刀:攻城易,守城难。温侯欲破袁本初棋局,何不取居庸天险?
画戟在半空划出弧光。吕布忽然大笑:护乌桓校尉...倒是本侯小觑了。他掀开猩红战袍,露出腰间金印,曹公帐下,正缺此等干城之将。
阎行瞳孔微缩。他望着南面隐约可见的城郭轮廓,忽然单膝跪地:末将愿为温侯前驱。指尖划过地上枯草,居庸关下三万乌桓骑,皆可作曹公臂助。
西风卷起残叶,掠过吕布的鎏金兽铠。方天画戟高高举起时,远处居庸关的烽燧正升起狼烟。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指向西北方向:率部前导,速破居庸关!
得令!
在阎柔向导下,吕布部众顺利抵近居庸关。
禀温侯,入关有两条路径。阎柔解说,官道坦途直通南门关隘,另有隐蔽山径可抵关城上方。若选强攻取道官道,欲行偷袭则走山路。
吕布目光为之一凛。
未曾想居庸关竟藏此等秘径。
幸得阎柔随行。
否则必遭强攻折损。
吕布提议:若分兵两路并进?
阎柔献策:末将率步卒夜袭山道,温侯领铁骑佯 ** 道。待末将夺开关门,温侯入城接应。同时分兵扼守南关要道,阻截冀州溃兵与幽州信使。
此计正合暗取关隘之要。
趁着时机差夺取上谷、代郡,联合乌桓部族以为奥援。
显出阎柔谋略之精妙。
吕布当即采纳。
分兵后,吕布布下双重防线:一路截击居庸关南逃信使,一路封锁幽州北送军情。
阎柔则率幽州旧部沿山道潜至关城侧翼。
作为前任守将,他对关防了如指掌。
麾下将士皆为本地子弟,熟悉地形。
而袁绍派驻的高干部并州军初来乍到,既未调遣幽州降卒相助,更不知晓关防机密。
阎柔昼观城防部署,默记巡逻规律。
待夜幕降临,乘着北风呼啸掩声,模仿兽鸣为号。
守军不疑有他,只当山中走兽夜啼。
待潜行至峭壁处,阎柔亲率二十精锐以绳索垂降而下。
夜色如墨,一支人马悄然潜至关城下的峭壁。先将绳索系牢崖顶,阎柔带头顺绳滑下,落地后警觉地环视城头,确认没有巡逻兵卒,这才向上方打出平安信号。
待众人陆续索降完毕,这支队伍借岩壁阴影掩护,蛇行至城墙根。丈余宽的护墙壕沟横亘眼前,寻常士卒纵是拼尽全力也难跃过。
看我的。阎柔从腰间解下套索,臂膀发力抡圆。绳圈破空而出,精准套住雉堞。他试了试受力,向后比划手势,十余名壮汉立即攥紧绳索另一端。
但见阎柔猿臂轻舒,足尖点着垂直墙面,眨眼间便如壁虎游墙般攀至城头。他迅速固定好第二根绳索,两道纤绳并列垂落,犹如架起一座空中浮桥。
先端掉城门楼。阎柔压低声音叮嘱,脚步放轻,莫惊动楼下守军。众人猫腰潜行时,城楼里透出跃动的火光。戍卒们正围着火堆打盹,丝毫未觉死神临近。
阎柔突然抬手示意暂停。透过窗棂望去,里面守军数量远超预计。他立即改变方案,将队伍分为两股。当第二队绕到下层箭垛时,阎柔猛地踹开木门。
有敌——一名惊醒的守军刚喊半句,咽喉已被利剑贯穿。城楼内顿时刀光霍霍,血花四溅。几乎同时,下层传来兵刃入肉的闷响,城门洞的岗哨也被清理干净。
关外三里处的土坡后,赤兔马不安地刨着前蹄。吕布抚着马鬃的手指突然收紧——城头传来的厮杀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儿郎们!画戟锋芒遥指居庸关,赤色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当铁骑洪流冲至城门时,伴随着刺耳的铰链声,沉重的闸门恰好轰然洞开。
这里是我
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关隘,吕布挥舞方天画戟冲锋在前,踏着主道杀向城池深处。
守将高干的部队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却抵挡不住这支虎狼之师。
并州军见势不妙,纷纷弃关而逃。
吕布命令阎柔肃清残敌接管城池,自己亲率骑兵追击杀敌,所过之处溃兵非死即降。
晨曦微露时,得胜归来的吕布收到阎柔详细禀报。
温侯,此关原有五千守军,尽数被歼无一漏网。更发现袁绍暗中囤积的军需物资,包括足够五千兵马使用一年的粮草装备,以及大量守城器械。
吕布闻言龙颜大悦:天助我也!这些物资正好解我军燃眉之急。
有了这些兵器甲胄,我们就能扩编军队了。
与此同时,涿郡局势急转直下。
未等袁绍军令送达,逢纪已陷入进退维谷之境。
公孙瓒展开疯狂报复,涿郡各地粮道接连遭劫,运不走的粮草统统付之一炬。
幽州本地的存粮根本支撑不了数十万大军消耗。
这片新占之地士族观望,无人愿意押注尚未站稳脚跟的袁绍。
元图先生,公孙瓒游骑肆虐,各城紧闭城门,百姓怨声载道。更可怕的是若敌军南下冀州......
面对属下的惶惑,逢纪沉思道:各城信使还能通行吗?
得知通讯未被切断,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公孙瓒的攻心之计。
传令各城严防死守,失城者战后军法处置!逢纪厉声道。
传令冀州方面,粮草运输改道,不走涿郡进入幽州。分两路转运:一路经中山国入代郡,从居庸关进入幽州;另一路经渤海郡,沿海岸线过渔阳南部,直接供给主公征讨右北平的主力部队。
另外,从今日起大开涿县四门,调蓟城驻军南下驻防。
众人面面相觑,对逢纪的部署大惑不解。
前两条命令尚可理解,旨在加强防御,不给公孙瓒可乘之机。
但第三条就令人费解了——
元图先生,涿县洞开城门岂不是引狼入室?若公孙瓒率主力来袭,我等岂非危矣?
正是!公孙瓒见城门不设防,定会倾巢而出抢夺城池!
众人急得七嘴八舌。须知此事关乎大家性命,万一敌军破城,在场众人皆在劫难逃。
逢纪抚须而笑:某要的就是引公孙瓒来攻涿县!
愁他不来,只怕他不来。只要他大军围城,其他城池自可高枕无忧,渤海通往幽州的粮道也将畅通无阻。
公孙瓒所部皆为骑兵,攻城必成强弩之末。若将其主力牵制在城下,待主公回师合围,便可一举歼灭。
众人闻言稍安,却仍有疑虑:可为何非要调动蓟城守军?倘若公孙瓒转攻蓟城,岂非将坚城拱手相让?
逢纪笑道:若不调蓟城兵马,以涿县现有兵力如何守得住?
若不抛出蓟城这块肥肉,公孙瓒怎会甘心困守一隅?唯有让他占据大城,我军方能锁定其行踪予以围剿。
这番谋划实为以空间换时间之计。先诱公孙瓒围攻涿县,既可保全其他城池,又能确保粮道安全,更可阻止敌军南下冀州。待其师老兵疲欲退兵时,再以蓟城为饵。
蓟城乃公孙瓒梦寐以求之地,必不忍舍弃。届时袁绍主力回师,公孙瓒若在野外交战尚可周旋,一旦其入主蓟城——当年刘虞困死城中的结局便是前车之鉴。
…………
探马飞报:涿县四门洞开,守军竟无戒备之态。
公孙瓒闻讯大喜,当即点兵欲往。
田楷谏言:主公明鉴!涿郡诸城皆严防死守,唯独涿县城门大开,恐有诈啊!
公孙瓒不以为然:管他逢纪设下什么圈套,不去试探怎知虚实?若其不及闭门,我军长驱直入——马鞭遥指北方,眼中寒光乍现:正好让逢纪的首级悬挂在城门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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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公孙瓒率部疾驰至涿县。
抵达城下时,仓皇奔逃的百姓纷纷涌入城中。
令人意外的是,城门始终敞开。
如此反常令公孙瓒心生疑虑,未敢贸然入城。
逢纪竟如此托大,料定我不敢攻城?公孙瓒沉声道:
何人愿为本将攻下此城?
公孙范抱拳 ** :末将愿往。
公孙瓒遂遣其率两千精骑直扑城门。
城头突现大批弓手,密集箭雨覆盖城门要道。
转瞬便有百余骑中箭 ** 。
先锋虽突入城内,却遭遇埋伏仓皇撤退。
公孙范所部进退维谷,在箭雨夹击中又折损二百余人。
为何入城又退?公孙瓒怒不可遏。
若非同族之谊,恐已军法处置。
公孙范急禀:瓮城已被乱石封堵,内有伏兵。
公孙瓒恍然——逢纪此计甚险。
故意诱敌入瓮,欲全歼于城。
这是明谋,直指骑兵软肋。
城中守军有限,岂能兼顾四门?公孙瓒心生一计,分遣三将领兵攻其余城门,自率主力再战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