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何尘立即召集高剑、汪伟和江玥。
高剑汇报：我已经找到王明的下落。他躲在邻县，愿意跟我们见面，但要求绝对保密。
安排一下，这周末我去见他。何尘转向江玥，你那边呢？
有个好消息。江玥说，省里一家环保科技企业对我们很感兴趣，愿意先期投入部分设备参与试点治理。
很好。何尘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区域，试点就选在红山镇下游五公里的河段。这里离化工厂足够远，又能看出治理效果。
汪伟提醒道：县长，方县长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听说他下午就要去市里开会，估计是去活动了。
意料之中。何尘平静地说，我们按计划推进。高剑，一定要保护好王明这个关键证人。
晚上，何尘接到林薇的电话。
听说你们要开始治理清江河了？
你的消息真快。
需要我怎么做？
先保持关注。需要时，你帮忙造势。
刚挂断电话，秦娅的来电就显示在屏幕上。
何尘，今天表现得不错。
谢谢秦书记支持。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只是开始。方川江已经去市里找靠山了。
我明白。
放下电话，何尘走到窗前。
夜色中的县城灯火通明，清江河在远处若隐若现地反射着月光。
虽然只是试点，虽然预算被砍，但毕竟开始了。
他想起张大山的笔记本，想起那些受害村民期待的眼神。
这不仅仅是一场环保战役，更是一场理念之争。
他要证明，发展和保护可以并行不悖，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
初冬的雨丝细密绵长，把县委大院里的香樟树叶洗得发亮。
何尘站在办公室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框。
桌上那份清江河污染报告他已经翻了好几遍，可每次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心里还是堵得慌。
昨天县长办公会上的场景还在眼前打转。
方川江让县财政只出八十万元，清江河的治理资金差出一大截。
理由冠冕堂皇——财政困难，维稳压力大。
可谁都听得出来，这就是不想让他出头。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把他从思绪里拽出来。
是秦娅书记的秘书：“何副县长，书记请您现在过来一趟，谈谈清江河治理的事。”
“好，我马上到。”
何尘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转机可能来了。
书记办公室在走廊另一头。
何尘敲门进去时，秦娅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
见他进来，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何尘注意到她手边摊开的正是他提交的治理方案，页边还贴着几张便签。
“办公会的情况我听说了。”秦娅开门见山。
何尘苦笑着点头：“方县长认为现在不是推动治理的好时机。”
“时机是人创造的。”秦娅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你在会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方法上还可以更灵活些。在县级层面推动工作，光讲大道理不行，得学会审时度势。”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材料递过来：“看看这个。”
何尘接过一看，是省环保厅的内部通讯，上面重点标注了“流域生态治理试点项目”的内容。
“我有个同学在省厅规划处。”秦娅语气平淡，“上午刚通过电话，他答应派个专家团队下来调研，帮我们做技术指导，同时协助准备试点申报材料。”
何尘心头一跳。
这一招太高明了！
直接越过县里的争执，把问题提到省级层面。
要是能列入试点，方川江再想用“财政困难”来卡脖子就难了。
“谢谢书记！”何尘由衷地说。
“别急着谢。”秦娅微微摇头，“难题还在后头。方县长和赵逸飞那边不会坐视不管。我估计他们会表面配合，暗地里使绊子。比如在数据提供上拖沓，或者加快红山化工所谓的技术整改，做个样子给专家看。”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雨水顺着玻璃滑下，把窗外的景色晕染成模糊的一片。
“你的策略要调整。我建议分三步走：先搞试点树立标杆，再借助舆论造势，最后争取群众支持。”
“试点的位置很重要。”秦娅转过身，“就选红山镇下游那段，污染最严重，群众意见最大。成功了最有说服力。我会通过组织程序，适当调整红山镇和环保局的分工，让你的人能顺利开展工作。”
何尘立刻明白了。
这是要给他扫清人事障碍。
“媒体方面......”秦娅看向他，“市台的林记者一直关注环保议题，你可以适当跟她通通气。但要注意分寸，前期以科普宣传为主，别太激进。”
“我明白。”何尘点头，“林记者那边我会把握好节奏。”
“最后是争取民心。”秦娅走回座位，“治理环境最终受益的是老百姓。要让群众看到你的诚意和行动，他们自然会支持你。有时候，民意的力量比红头文件还管用。”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记住，现阶段你的任务是扎扎实实把试点做起来，做出成效。不要过早激化矛盾，有时候迂回前进比正面强攻更有效。”
何尘认真听着，心里渐渐明朗。
秦娅这不只是在给他资源，更是在教他县级工作的门道。
“书记，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胆去做！”秦娅微微一笑，“路要自己走，但你不是孤军奋战。”
随后，秦娅收起笑容，正色道：
“上次你去深圳招商，被人盯上了！”
何尘波澜不惊，已经猜到了大概。
“书记，是不是有人反映我有男女关系?”
“有人都举报到市纪委去了，不过是一封匿名信，举报信上说你上次去深圳招商，跟江玥有不正当关系，还拍了江玥从你房间出来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