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心口闷得想砸墙。
“告诉我方向。
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别的，我不管。”
“出洞口，左前方。”楚嫣然有气无力地说。
匡睿二话不说，转身就冲。
“匡睿！”贝贝忽然尖叫。
他猛地刹住脚。
“你那些……脱胎换骨鸡、美容猪手，分我一点！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贝贝语无伦次地喊。
匡睿停了一秒，想到这几个都是妹妹的同门，没再废话，手臂一甩——七八只金灿灿的鸡，外加一捆滋滋冒油的麻辣串，全都砸了过去。
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外走。
他必须赶在天黑前找到夏钰。
“我跟你去。”一直沉默的柯巧燕忽然跟了上来，语气轻得像怕惊动风，“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两个人，总多一分把握。”
她盯着匡睿的背影，心跳有点快。
她当然不是真担心夏钰。
她就是想和他单独待会儿。
“你留下。”匡睿头也不回，“贝贝一个人顾不过来。”
“那些东西够她们缓过来的，”柯巧燕紧追两步，“但你……我不放心。”
话太直白了，她耳根都红了，偷偷瞄他。
可匡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心里凉了半截。
——说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是没反应？
是真木头，还是装不知道？
她哪儿懂，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匡睿，压根没觉得这话有啥特殊。
更别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夏钰有没有喘气，哪有心思琢磨这姑娘的心思。
他没再搭理她，闭眼用透视眼扫视地面，寸寸搜寻痕迹。
小半个时辰后，他停下脚步，呼吸骤停。
前方，青草被踩得乱七八糟，泥土翻卷，焦黑的魔法灼痕像蛇一样爬在地上。
一滩暗红色的血，干得发黑。
还有——魔纹残余的痕迹。
他打过太多次魔兽了，魔法的气息，他比谁都熟。
看到这一幕，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用猜了。
她被围了。
而且……可能已经……
“那群老外……追到夏钰了？”
柯巧燕盯着前方杂乱的脚印，声音都发颤。
匡睿没吭声，只点了一下头，眼神冷得像冰。
人一多，动静就大。
脚印、折断的树枝、踩烂的苔藓，全往一个方向堆。
两人咬着牙跟上去，步子越迈越快。
天一黑，山就变成黑糊糊的巨兽。
走了老远，人影都没瞅见。
那些老外也跟逃命似的，一路狂奔，连个歇脚的影子都没有。
“歇会儿吧，夜里林子里玩意儿多，别阴沟翻船。”柯巧燕喘着气说。
匡睿捏了捏拳，心里急得像被火燎，可也明白，硬冲没用。
他闷声点头。
今儿他连帐篷都懒得搭，直接爬到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杈上，盘腿一坐，仰头看星星。
几步外就是个湖，月光一洒，水面跟撒了碎银子似的，晃得人眼花。
两人刚坐稳，柯巧燕突然站起，没打招呼，直接往湖边走。
匡睿眼皮都没掀，闭眼装睡。
下一秒，“扑通”一声，水花炸开老高。
她像条白鱼，直接一头扎进去，溅得半湖都是波浪。
“这距离……他该看见了吧？”她浮出水面，抹了把脸，嘴角偷偷翘了下。
匡睿耳朵动了动，猛一睁眼。
“你搁这儿演哪出？”
他心里骂，可身子却比脑子诚实——
转过来！快转过来！
他恨不得扑过去拽她回头。
怪了，她还真转了，侧身冲他，水珠顺着腰线往下淌，月光把那弧度照得清清楚楚。
匡睿呼吸一滞。
再转过来！正面！
他脑子一热，腿先动了，脚一蹬，从树上跳了下去。
落地轻得像猫，可脚步还是踩到枯枝，“咔”地一声。
柯巧燕耳朵一动，没回头，嘴角那点笑，更深了。
她一个猛子扎进水底，水波荡开，人却彻底没了影。
匡睿盯着那片水，心都快蹦出来。
出来啊！快出来！
等了半晌，水面静得像死的。
他急得原地跺脚，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
哗啦！
一道白影破水而出，像雪练，像玉雕，湿漉漉地悬在半空，水珠从锁骨滑到腰窝，再滴进水里。
“呀——！”
她尖叫一声，像被吓飞的白鹤，手脚乱扑，冲着岸边狂游。
匡睿瞳孔骤缩，眼睛死死锁在她身上，连呼吸都忘了。
“怎么了？！”他猛地冲过去。
柯巧燕浑身滴水，一头扎进他怀里，浑身发抖：“蛇！湖里有条大蛇！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别怕，有我在。”他嘴上安慰，手却僵着没敢搂。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那股火，憋太久了。
夏钰下落不明，修真界步步是坑，他早压着一肚子火。
柯巧燕……正好是那根引信。
“还……还有呢。”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什么？”她脑袋靠着他胳膊，软得像团棉花。
“我……有喜欢的人。”他喉咙发紧，一字一顿。
“哦。”她轻笑，一点不意外，“像你这种能烤出仙鸡的，谁不喜欢啊？”
她从小在修真界长大，男人三妻四妾跟吃饭一样稀松。
“是谁？咋没跟你一起来？”她又问。
“她们在下界，修为太低，带不上来。”他说。
柯巧燕心里冷笑：下界凡人？蝼蚁罢了。
她眼珠一转，笑得更甜：“那……几个啊？”
“三……三个。”他顿了顿，没提牛永花。
“才仨？我以为你后宫成群呢！”她夸张地捂嘴笑，“你这厨艺，不配几个娘子都说不过去。”
匡睿冷不丁开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优秀？”
她一愣，立马接上：“你做的脱胎换骨鸡，吃了能升境界！这不是优秀是啥？”
他没吭声。
火气消了，他反倒有点不对劲。
今天这出，太顺了。
太刻意了。
可他已经……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接着追。
追了一整天，连个毛都没蹭着。
“这群老外发什么神经？跑这么快，怕咱抢了他家祖坟吗？”柯巧燕抱他胳膊，哼哼唧唧。
“你不是说他们在找宝？”匡睿眼皮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