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宁!你肚子在动!它、它在动!!”
赫连烬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他正盯着女儿喝安胎药,突然看见宁宁的肚皮上鼓起一个小包,又迅速滑开,吓得他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脸色煞白。
宁宁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捂住肚子:“是胎动!苏砚哥哥,宝宝在动!”
苏砚立刻上前,轻轻将手放在宁宁腹间,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真的,很有力。”
赫连烬却像见了鬼似的,连连后退,声音发颤:“这、这正常吗?是不是孩子不舒服?在里面打架?还是抽筋了?”
“爹,”宁宁哭笑不得,“这是正常的胎动,说明宝宝很健康。”
“健康什么健康!”赫连烬急得团团转,“这么小的孩子在里面拳打脚踢,得多疼啊!苏砚!你快想个法子让它安静点!”
苏砚耐心解释:“岳父,胎动是好事,证明宝宝在成长。”
“成长就要折腾我闺女?”赫连烬心疼地看着宁宁,“疼不疼?难受不难受?爹给你揉揉?”
他的手刚要碰到宁宁的肚子,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生怕自己力道太重伤着外孙。
这时,宁宁的肚皮上又鼓起一个小包,这次更明显,像是有只小脚轻轻划过。
赫连烬死死盯着那处,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屏住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颤抖的手,悬在半空,既想触碰又不敢。
“爹,您摸摸看,”宁宁拉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宝宝在和您打招呼呢。”
手掌传来的触感让赫连烬浑身一僵。
那是一种奇妙的、充满生命力的律动,隔着肚皮,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向他问好。
突然,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这个曾经面对千军万马都不眨眼的男人,这个能把北狄朝堂搅得天翻地覆的前国王,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呜……我、我的外孙……他在动……他认得我……”
赫连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想贴近女儿肚子听听,又怕压着,手足无措的样子滑稽又感人。
宁宁的眼圈也红了,轻轻拍着父亲的背:“爹,您这是高兴还是难过啊?”
“高兴!爹高兴!”赫连烬用袖子胡乱抹着脸,可眼泪却越擦越多,“我就是……就是没想到……这么神奇……”
从这天起,赫连烬又多了一项日常。
蹲守胎动。
他搬了个小板凳,整天坐在宁宁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肚子,像个等待宝藏出现的守财奴。
“动了动了!刚刚是不是动了?”
“没有,爹,那是孩子在睡觉。”
“哦……那他什么时候醒?”
“……”
为了让外孙“动”得更欢快,赫连烬想尽了办法。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拨浪鼓、小铃铛,对着宁宁的肚子摇啊摇:
“乖孙,喜欢不喜欢?外公给你买了好多玩具!”
他学着唱儿歌,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把宁宁逗得直笑:
“小兔子乖乖……后面怎么唱来着?”
他甚至开始对着肚子讲故事:
“从前啊,有个特别厉害的爷爷,他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儿……”
宁宁忍不住吐槽:“爹,您这讲的是自传吧?”
苏砚看着这一幕,常常忍俊不禁。
他发现,自从感受到胎动后,岳父虽然依旧紧张,但那种焦虑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温柔的期待取代。
这天傍晚,宁宁靠在软榻上小憩,赫连烬依旧守在一旁。
夕阳透过窗棂,为父女二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
突然,宁宁的肚子出现了一阵明显的起伏,像是宝宝在里面伸了个懒腰。
赫连烬立刻屏住呼吸,轻轻将大手覆上去。
这一次,胎动持续了很久,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和外公玩游戏。
赫连烬的嘴角慢慢扬起,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呼小叫,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目光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乖孙,”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外公在这儿呢,别怕。”
宁宁在睡梦中露出恬静的微笑。
也许,生命的传承就是这样神奇。
它能让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化作绕指柔,能让所有的担忧与不安,都融化在新生命温柔的律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