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长办公室。
王建国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亲手又给我续了杯热茶，指尖捏着杯沿，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张局，不瞒你说，自郑局长出事以后，这住建局的担子就都压在我身上了。
我今年都五十八了，再过两年就退休了，如今年纪大了，精力是真的跟不上了。
好在下面几个股室长比较年轻，也都挺能干的，可是偌大一个住建局，没有个牵头的人，很多事还是推不动。还好你来了，我这心里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恳切，倒不像是纯粹的客套。我也侧面打听过王建国这人，很多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好人，能力一般，不过情商比较高，在副局长位子上做了这么多年，跟前几任局长关系处的都挺好。
包括郑昌明之前也在我面前说过他的好话。如今他离退休只剩两年了，就更不会折腾了，估计是想在副局长位子上平安着陆。这样一来，他大概率不会给我使绊子，剩下那些股室长，就更没资格跟我掰手腕了。
我放下茶杯，笑着摆手：“老王，你太谦虚了。这两个多月以来多亏你撑着，住建局的工作才没出乱子。我刚过来，对很多情况还不熟悉，以后工作上还得靠你多指导、多帮忙，咱们一起把工作干好。”
这话一出，王建国眼睛立刻亮了，连忙点头：“张局放心！只要用得上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我在住建局干了二十多年，各个股室的情况、一些重点工程底子，还是比较清楚的，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唉！老王，话不能这么说，你可不是老骨头，是老当益壮，老马识途，我毕竟年轻，还需要你帮我掌舵开船呢！”
我心里暗暗点头——先稳住王建国这个“老人”，了解清楚住建局的基本盘，后续工作才能顺利展开。
“张局，怪不得你能成为冯县长面前的红人，格局真的不同于一般人啊！”
“对了，我让柳玉带你看看办公室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整改。”
“行啊！”我点了点头。
王建国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柳玉的电话：“柳主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带张局去看看他的办公室。”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敲门声就响了。柳玉推门进来，见到我，她微微一笑，脸上多了几分拘谨，不像初见时那般慌乱了。
“张局。王局。”她先跟我们打了招呼，目光落在我身上时，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柳主任，你带张局去局长办公室看看吧！看张局还有什么需要，抓进去落实。”王建国吩咐道，又转头对我补充，“张局，你的办公室是原来郑局的办公室，我让柳主任提前都收拾好了，缺什么你直接跟她说。”
“好，那老王，我先过去。”我起身拿起头盔，跟着柳玉往门外走去。
走廊里很安静，柳玉走在我身侧，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琢磨着该说点什么。
走到楼梯口时，她终于先开了口：“张局长，您的办公室在三楼，采光特别好，早上能晒到太阳。
我昨天特意让人换了新的窗帘和办公桌椅，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让人调整。”
“辛苦你了，柳主任。”我笑着应声道。
上了三楼，柳玉推开最东边的一间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靠窗摆着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旁边是一组深色的书柜，墙角还放着一套米色的沙发和茶几，地面擦得一尘不染，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清洁剂香味。
“张局长，您看还缺什么？”柳玉站在门口，指着屋里的陈设，“办公用品我都给您备齐了，在书柜最下面一层。您要是需要添绿植或者别的东西，我今天下午就能让人送过来。
对了，局里给您配了专职司机，叫徐盛，有十年驾龄，技术特别好。您以后要出去，直接跟我说，我帮您联系他，或者您直接给他打电话也行，一会儿我把他的号码发给您。”
她说话条理清晰，把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倒真有几分办公室主任的干练。
我走到办公桌前，摸了摸光滑的桌面，满意地点头：“挺好的，什么都不缺，这样就很合适。柳主任，你办事很周到。”
听到我夸她，柳玉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道：“张局长，昨天……昨天租房的事，我真是不知道是您，态度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其实那房子我就是不想让它空着——长时间没人住，家具电器容易坏，才想着租出去。没想到这么巧，会租给您……”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还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在认错。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又觉得有些好笑——昨天那个冷言冷语、满脸不屑的房东，和今天这个温顺恭敬的办公室主任，简直判若两人。
“没事，柳主任，都是误会。”我摆了摆手，“再说那房子我确实挺满意的，离住建局近，上班方便，我能租到你的房子，这就是缘分嘛。”
一听到我提到“缘分”两个字，柳玉的脸更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她连忙抬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我：“张局长，你不怪我就好。对了，那房租……我给您免了吧？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您住进去，还能帮我照看一下。”
“那可不行。”我立刻拒绝，“一码归一码，房租该怎么给就怎么给，不能因为咱们是同事就搞特殊。你要是免了房租，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说？对你对我都不好。”
柳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张局长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那房租我给您优惠一些吧？本来一个月一千二，您要是住，就按一个月一千算，您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