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政府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苏然的指尖划过积灰的《扶贫工作简报》，1998 年腊月廿九那页的照片突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 王领导穿着军大衣站在黑龙潭边，袖口露出的银铃手链在雪光里泛着冷光，与林悦录音里的银铃声频率完全吻合。
每年都来。 叶澜的探照灯扫过墙上的挂历，腊月廿九的日期被红笔圈了十七次，墨迹的银灰色颗粒与日军仓库的 符号原液 成分相同，从他父亲王专员 1987 年卸任开始，从没断过。
苏然突然将 1994 年的简报拍在桌上，照片里的王领导正弯腰给贫困户递米袋，后备箱敞开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一个银白色的箱子 —— 形状与中药铺密室里的液氮罐完全一致，边角的防撞条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
扶贫是幌子。 他的长命锁突然发烫，左眼闪过 1994 年的画面：王领导的专车停在日军仓库门口，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将保温箱抬进后备箱，箱子表面的 731 钢印被红布草草遮住，与省厅档案袋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叶澜的军刀挑起简报里的会议记录，停留三小时二十七分 的字样被红笔加粗。她突然想起赵守义磁带里的祭祀时间，按下计时器的瞬间，后颈的胎记骤然发烫 ——1994 年学生失踪那晚，从锣鼓响到守潭兽嘶吼结束，正好是三小时二十七分。
时间分秒不差。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军靴碾过地上的烟灰，烟灰组成的星图里，第七颗星正对着黑龙潭的方向，他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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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祭品后的意识同步。
苏然调出王领导的行程审批表，每个腊月廿九的 走访地点 栏都写着 云雾镇各村，但备注栏的钢笔字在紫外线下显形为：亥时三刻，潭边取货。字迹的墨水泛着与周志国日记相同的银灰色光泽，每个笔画末端都藏着个细小的眼睛符号。
取什么货？ 叶澜突然抓起 2017 年的简报，照片背景里的保温箱正在冒白气，箱角渗出的银灰色液体在雪地上凝成蛇形纹路，与周明银镯子内侧的分毫不差， 母体
的核心液。
档案室的木门突然吱呀作响，苏然的军刀抵住门缝的瞬间，他看到一张泛黄的快递单从外面塞进来。寄件人地址是 省厅生物研究所，收件人写着 ，物品描述栏的 实验样本 四个字被银灰色颜料覆盖，下面隐约露出 第七号 的刻痕。
是李医生寄的。 苏然认出快递单上的潦草签名，与中药铺流水账上的
字完全相同，他每年都在给王领导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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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分泌物。
叶澜的探照灯扫过快递单的邮戳，所有日期都是腊月廿八，恰好比王领导的行程早一天。她突然想起中药铺密室的离心机，运行日志上的 年度维护日 永远是腊月廿八，机身上的银灰色粉末与保温箱渗出的液体成分完全一致。
他们在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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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活性。 她将快递单按在日光灯管上，背面的热感字迹逐渐显形：需守潭人血激活，山茶花标记最佳，与周志国日记里的配方完全吻合。
苏然的左眼突然浮现出 2023 年的画面：王领导的专车停在戏台后巷，保温箱被抬进地下暗室时，箱盖缝隙里伸出一根银灰色触须，触须尖端的眼睛正盯着穿红棉袄的女孩 —— 叶薇锁骨处的山茶花胎记在暗光里灼灼发亮，与叶澜后颈的印记产生诡异的共鸣。
他要的不是核心液。 苏然的喉结剧烈滚动，长命锁的蓝光穿透简报，在墙上投出王领导的真实行程：日军仓库取原液→黑龙潭献祭→戏台暗室提取活性物质，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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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的新种源。
叶澜突然撞开档案室的铁皮柜，最底层的扶贫档案里夹着张偷拍照片。画面中的保温箱正在被打开，里面的玻璃罐里泡着半截手臂，后颈的眼睛形印记与叶澜的胎记完全相同，只是瞳孔处的
字已经被银灰色液体填满。
这是……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照片背面的钢笔字刺痛了眼睛：2019 年实验体，适配率 89%，与中药铺密室的表格数据完全对应。
档案室的日光灯管突然炸裂，碎片飞溅中，苏然抓起王领导的行程表冲向窗口 —— 今年的腊月廿九就是明天。黑龙潭方向的雪地里，无数只眼睛符号正在闪烁，瞳孔处的
字与保温箱上的刻痕完美重叠，像在倒计时。
叶澜将照片塞进怀里时，发现背面的银灰色颜料正在脱落，露出下面的守潭人文字：血月出，种源成。她突然想起父亲写生本里的血月插画，月亮的阴影里藏着个保温箱，箱盖的锁孔形状与她的山茶花军刀严丝合缝。
我们还有时间。 苏然的长命锁指向长白山，蓝光在雪地上划出路线，我爷爷的反向基因能摧毁种源，就在陨石里。
两人冲出档案室时，王领导的专车正从镇政府大院驶出，后备箱的缝隙里，银灰色的触须正悄悄探出，在雪地上留下串眼睛形状的脚印。叶澜的军刀突然发出嗡鸣，刀柄的山茶花印记与保温箱产生共振，三短两长的频率里，藏着守潭人世代相传的警示：
腊月廿九，不是祭祀的结束，是新种源的诞生。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他们的脚印，却盖不住黑龙潭方向越来越亮的银灰色光芒。苏然望着怀中王领导的行程表，突然明白那些红笔圈住的日期不是扶贫日，是种源的收获期，而今年的收成，很可能就是叶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