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财务科的电话打到病房时，佟元正在给父亲换湿毛巾。
护士长拿着缴费单进来，说盛达集团只付了手术费，康复治疗的费用昨天就停了，今天再不交钱，护理服务要暂停。
佟元愣住，问是不是搞错了。
护士长摇头，把单子递过来，上面写着欠费金额三万两千六百元，明天开始每增加一天，费用翻倍。
佟元马上掏出手机，拨琴雯的号码。
通话提示音响起，几秒后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
佟元不信，又试了一遍，结果一样。这是被拉黑了。
佟元打开微信，给琴雯发消息：“现在你方便说话吗？医院催缴费。”
消息显示“对方拒收”。
佟元手指发抖，立刻转头联系林特助。
电话接通很快，那边声音平静：“佟先生，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琴总已经决定不再介入你的事。”
“为什么？”佟元声音发紧，“我爸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期，后续恢复不能断，你们怎么能——”
“这是你的家事，和琴总没有关系。”林特助打断他，“琴总觉得被冒犯了。你们家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了。”
“什么事？”佟元脑子嗡的一声。
“你的前妻回来不是巧合。”林特助说，“你妹妹在亲戚群发新房照片，特意提到‘公司奖励’，沈婉当天就买票回来。你母亲对沈婉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让她安排饮食、联系康复中心，甚至把陪护权都交出去，故意冷落琴总。”
佟元喉咙发干：“这……这是她们自己做的，我没参与。”
“可你没阻止。”林特助语气不变，“琴总救了你父亲的命，出了手术费，还送了房子。她不需要和一个处处试探她底线的人接触。”
“我没有！”佟元吼出声，“我根本不知道她们会这样！”
“那你现在知道了。”林特助说，“所有援助已经终止。后续费用，你们自己解决。”
电话挂断。
佟元站在原地，手机贴着耳朵，耳边只剩忙音。
佟元猛地转身冲进病房，抓着母亲的手臂：“你为什么要让沈婉回来？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母亲吓一跳，抬头看他：“我怎么了？沈婉到底是你前妻，她愿意帮忙，难道我要赶她走？”
“你确定她是来帮忙的！”佟元声音发颤，“她是来捞好处的！你知道上一段婚姻我被骗了多少吗？一千多万！我们穷的，爸的手术费都凑不出来，你忘记了，你以为沈婉突然良心发现？”
“那又怎么样？”母亲也站起来，“人家能帮你一次，就能帮第二次！我只是想让琴雯知道，你有多抢手，想做我们家媳妇，就要讨好我。”
佟元冷笑，“你觉得琴雯是谁都能拿捏的人？”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母亲脸色涨红，“这女人就要调教，不然就得上天。”
“错了，都怪你！”佟元眼眶发红。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母亲拍桌，“你是我的儿子，我还会害你不成？”
佟元指着门外，“你们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你们把她的好心当成理所应当！她帮我们，是因为她当我是朋友，可你们做了什么？琴雯已经拉黑我了，以后不会再管我的事，从今天开始医药费要我们家自己出了，我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都不够住到父亲出院。”
母亲不说话了。
妹妹坐在角落里，低头抽泣。
佟元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床上的父亲，呼吸平稳，监护仪数字正常，可他知道，这一切背后是谁在支撑。
私人飞机、顶尖专家、IcU床位、手术团队待命……哪一样是普通人能扛下来的？
而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没有站出来保护她，反而让家人试探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