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走进赛车俱乐部会议室的时候，林特助跟在她身后半步。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三十余张面孔齐刷刷转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人交头接耳，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听出是质疑。
琴雯没说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背包放在桌上，马尾辫甩到肩后。目光扫过全场，没人敢和她对视太久。
“我是琴雯。”琴雯说，“从今天起，这家俱乐部归我所有。”
空气静了一秒。有人冷笑，有人低头看手机，还有个穿机修服的女人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眼神警惕。
林特助站到她旁边，拿出手机拨通财务电话。通话只有十秒钟，他挂断后抬头：“五千万已打款，账户变更同步完成。”
话音落下，会议室后排一个年轻男人猛地抬头，是佟元。他盯着林特助，又看向琴雯，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前排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起来：“钱是进账了，但我们欠薪三个月，设备老化，赛道护栏都松了。你一个人来接管，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琴雯点头：“工资今天发。财务系统正在对接，最迟今晚六点，所有人账户会收到拖欠的全部款项。”
人群骚动起来。那个女机械师睁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工作服口袋。
“不止补发。”琴雯继续说，“愿意留下的，签新合同。待遇提高百分之十，五险一金按实际收入缴纳。受伤有专项医疗基金，训练时间由教练组重新规划。”
有人开始记笔记，有人互相递眼色。角落里一个老教练低声问旁边人：“她说真的？”
琴雯翻开随身带的文件夹：“场地维修下周开始。破损护栏全部更换，排水系统升级。两辆主力赛车明天进厂检修，下个月换新引擎。备用轮胎和安全装备统一采购国际认证品牌。”
琴雯合上文件，看着全场：“我知道你们被拖工资很久了。前任老板拿走的钱，我没兴趣追责。但是现在我接手后，如果有谁手脚不干净，就不要怪我让你们断手断脚。”
没人说话。空调嗡嗡响，风吹动窗帘一角。
佟元忽然站起来，走到琴雯身边侧后方站定。这个动作让所有人视线集中过去。他知道她在帮自己，也知道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琴雯看了佟元一眼，没说什么。
“我们凭什么信你？”刚才提问的中年男人再次开口，“你说涨薪就说涨薪，说修车就修车？谁监督执行？”
“我会安排职业经理人。”琴雯直视他，“每一笔支出都会公示。你们可以推选三位代表组成监督小组，直接对接财务和工程进度。如果我发现有人克扣、造假，不管职位高低，立刻开除并追究责任。”
琴雯顿了顿：“我想大家也不希望赛车俱乐部倒闭。”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女机械师眼眶红了。她低下头，快速抹了下眼角。
前排有人举手：“我能参加监督小组吗？我是车队会计，账目我最清楚。”
“可以。”琴雯说，“林特助会收集名单，下午三点前确定人选。”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教练组呢？合同到期了没人续，我们算正式员工还是临时工？”
“全部转正。”琴雯说，“薪资结构调整，带队成绩纳入奖金体系。年度优秀教练额外奖励十万。”
老教练猛地抬起头，手里捏着的笔啪地折断。
气氛变了。不再是怀疑和防备，而是试探着靠近希望。
有人小声说：“要是真这么干，咱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拼一把。”
琴雯站起身，声音平稳：“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想走。没关系。今天签离职协议，结算所有欠款，外加一个月补偿金。想留的，明天上午九点重新签劳动合同。迟到十分钟，视为自动放弃。”
琴雯环视一圈：“我不强求任何人留下。但我保证——只要你们还在这一天，就不会再白干一天活。”
话音刚落，佟元带头鼓掌。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接着女机械师站起来，拍着手。然后是老教练，会计，几个赛车手，后勤人员……掌声从零星到整齐，最后响成一片。
琴雯抬起眼，看向全场：“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会后找林特助登记去留意向。明天同一时间，签新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