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开胃菜。
更多的魔蝎涌了上来。
尾针刺入他身体各处，强大的麻痹与腐蚀毒素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重重倒地，只有眼球在绝望地转动。
皮肤迅速泛起青黑色，并且开始溃烂。
莫德能感觉到，那些魔蝎开始用餐了。
它们并非胡乱啃咬，而是用锋锐的螯肢精准地切开他被毒素软化的皮肉，那强酸性的口器轻易地融化吮吸着他的血肉。
先是四肢末端，莫德看着自己的手指、脚趾在魔蝎们高效而残忍的啃噬下迅速消失，露出白色的指骨，然后指骨也在酸液和强大的咬合力下化为碎渣。
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海啸，一波波冲击着他即将崩溃的意识，但魔蝎的神经毒素却死死吊住他的清醒，让他无法昏厥。
接着是小腿、手臂……皮肉被有条不紊地剥离，骨骼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能“听”到肌腱被撕裂的声音，“闻”到自己血液和肉体被魔蝎口器腐蚀时产生的血腥气味。
魔蝎们甚至偶尔会抬起头，那燃烧的幽蓝复眼与他恐惧的视线对视一瞬间，仿佛在欣赏他精神崩溃的过程，然后再度埋首“工作”。
极致的痛苦和前所未有的恐怖已经让莫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的意识被禁锢在这具正在被活生生、一点点拆解吞噬的躯壳里，承受着远比凌迟还要残酷千百倍的极刑。
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是永恒的地狱。
当最后一只魔蝎将他胸腔内最后一点组织清理干净，他的衣服被血水染红，贴在没有皮肉的尸骨上，全身上下唯有头颅完好无缺，那空洞的眼中残留的极致恐惧彻底凝固。
魔蝎群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停止了动作。
它们身上幽蓝的纹路微微闪烁，仿佛在向它们的主人致意，然后纷纷沉入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光惨白地照在莫德的尸体上，映出森冷的光。
绮栗栗自己又有点惊奇，毕竟这些手段她从来没有在人的身上使用过，没想到是这种效果。
“打扫一个人类尸体只需要五分半啊，有点太快了。”
她转过身，看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晕厥过去的茜茜母子。
“好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亮，带着一点轻松的语调，“碍眼的垃圾清理掉了。现在，你们自由了~”
绮栗栗转过身，脸上那令人胆寒的甜美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些许好奇和完成了“清扫工作”后的轻松。她看向茜茜母子，语气轻快：
“好了，碍眼的垃圾清理掉了。现在，你们自由了~”
然而，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更加浓烈的恐惧。
茜茜和她的儿子里戈，非但没有露出丝毫获救的喜悦，反而像是看到了比莫德更恐怖的存在。
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抖得如同筛糠，看向绮栗栗的眼神充满了惊骇欲绝，仿佛她才是那个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魔。
里戈更是把脸死死埋在母亲怀里，连看一眼绮栗栗的勇气都没有。
绮栗栗往前走了一步，想再替这个可怜的女人看看伤势。
“别……别杀我们！”
茜茜颤声祈求，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拼命向后蜷缩，试图远离绮栗栗，哪怕扯动背上的伤口让她痛得冷汗直流也顾不上。
绮栗栗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着茜茜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恐惧，又看了看地上那具仅剩头颅和骨架的残骸，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啊……你们在怕这个？”
她指了指莫德的尸体，语气带着点恍然，又有点无辜：“抱歉哈，是那个男人一直挑衅我，我平时不这样的，都是他的错！”
绮栗栗说的理所当然。
茜茜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错？
从情感上，莫德死一万次都不够！
但、但是这种死法……
还有眼前这个少女轻描淡写召唤魔物、将人活生生吞噬殆尽的手段……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她是谁？她到底是什么？！
恐惧压倒了一切，包括仇恨和获救的感激。
绮栗栗看着他们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样子，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不仅装聋无视她，还故意挑衅炫耀自己是如何作践茜茜一家，还说她毛都没有长齐，会成为玩物死在阴沟里。
所以小麻烦才想给这个人渣莫德一点颜色瞧瞧，不是故意吓唬人的。
“啧，果然还是死的太便宜了……”
复盘了一下，绮栗栗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这样的人渣指不定祸害了多少人，五分钟的折磨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快了。
随即，绮栗栗抬起了手。
茜茜和里戈瞬间闭紧了眼睛，以为死亡即将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一股温和而强大的暖流包裹了他们，如同浸入温泉，背部和腹部的剧痛迅速缓解、消失，连身上破损的衣物和沾染的血污都在柔和的光晕中恢复如初，变得洁净。
茜茜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光滑如初的脸颊，又感受了一下再无痛楚的身体。
里戈也怯怯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和母亲身上所有的伤痕都不见了。
治愈法术？而且是如此高效、范围精准的治愈法术！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从召唤魔物，到施展神圣的治愈术，让茜茜的大脑彻底宕机，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女。
绮栗栗拍了拍手，像是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伤治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
她蹲下身，与依旧坐在地上的茜茜平视，脸上露出了最初那种带着渴望和期待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
“那个……你们马戏团，卖不卖沙吟鼠啊？就是表演时，会随着骨琴摇晃尾巴，还会发光的那只！我好想养一只！”
“……”
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