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不习惯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更不喜欢温酌这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路上，老巷很静，只有脚步声交叠在一起，显得有些沉闷。
快到温酌家院门口时，林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一丝委屈。
“其实……我不是顺路。”
温酌脚步微顿，侧头看他，桃花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是带着一丝“愿闻其详”的平静。
林屿迎上他的目光，帽檐下眼睛亮亮的，语气却依旧维持着温柔。
“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你住的地方，上次微信里听你说院子在修缮，总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林屿说着，往前凑了半步，几乎要贴近他。
“我认识很多古建筑修缮的专家，还有靠谱的施工队，你要是需要，我可以……”
“不用了。”
温酌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疏离。
“院子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说完，温酌转身推开院子的木门，“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温酌！”
林屿伸手想拉住他的手腕，却在指尖快要碰到他衣袖时，被他侧身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温酌毫不留恋地走进院子，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将他彻底挡在门外。
院子里，温酌靠在门后，轻轻吸了口气。
莫名的想，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太闲了吗？一个个都来加他微信。
而院门外，林屿站了很久。
他低头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嘴角的温和笑容慢慢消失，羽睫垂落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半晌，他拿出手机，点开和私家侦探的对话框，指尖飞快地敲下。
“查清楚温酌所有的修缮进度，还有他最近的配音工作，越详细越好。”
林屿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眼神里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贪恋。
青年越是不在意，他就越想让他在意，他越是想保持距离，他就越要一步步靠近，直到把他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里……
老巷的风渐渐变凉，林屿转身离开。
……
晨光透过纱帘，在沈砚辞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他缓缓睁开眼。
藤椅上的毛毯滑落了一角，手机还握在掌心，屏幕停留在视频播放结束的界面。
他动了动指尖，只觉得一夜无梦的安稳，是近半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没有凌晨三点的烦躁，没有翻来覆去的焦虑，连醒来时的大脑，都带着难得的清爽。
沈辞砚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画面已暗下去。
但青年漂亮的模样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祭神台上清冷的眉眼，紫藤花树下安静的侧脸，还有视频里那句“祭祀只问天意，不问人心”时，眼尾微挑却无半分艳俗的模样。
起初，沈辞砚只是被这张脸吸引。
不是圈内常见的精致艳丽，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清冷漂亮，像雪后初晴的山尖，干净，剔透，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可昨夜，当他的声音透过耳机，轻轻抚平他失眠的烦躁时，沈辞砚才发现，这份吸引已不止于脸。
沈辞砚拿起手机，重新点开那个四十秒的视频。
他认真看着画面里的青年。
抬眼时的眼神，说话时细微的唇形，甚至是垂眸时温软羽睫颤动的弧度，都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又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叮”的一声，助理发来的日程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砚辞收起手机，起身走向浴室，冷水扑在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
镜子里的男人眼底没了往日的疲惫，却多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
他想加温酌的微信。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他想看见他，想……再听听他的声音，不只是视频里的四十秒，而是能随时发来一段的，属于他的声音。
哪怕只是简单的“早安”，对他而言，都像是能治愈失眠的良药。
但沈辞砚又有些犹豫。
作为导演，他习惯了圈内的疏离，从不轻易主动添加他人微信，更别提是带着这样“私人”的目的。
他怕太唐突，怕被误会是“利用身份靠近”，更怕……被他拒绝。
洗漱完后，沈砚辞坐在餐桌前，指尖反复滑动着手机屏幕，最终还是点开了综艺的官方群聊。
群里很热闹，满是工作人员和嘉宾的闲聊，他往下翻了翻，很快找到了青年的头像。
一棵简单的玉兰树，和他的人一样，安静又漂亮。
沈辞砚指尖悬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停留了很久。
脑海里闪过昨夜的画面。
他的声音，他的眉眼，还有那份让他安稳入睡的平静。
最终，沈辞砚还是收回了手，将手机放在桌上。
他想，或许不该这么急。
沈辞砚重新点开那个四十秒的视频，设置成了手机壁纸，又把视频里的音频提取出来，保存成了手机铃声。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脚本，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心想，等下次再遇到合适的理由，再加微信也不迟。
至少现在，有他的声音可以伴眠，有他的画面可以念想。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沈砚辞翻开脚本，却在看到“古风角色”“台词节奏”这些字眼时，又忍不住想起温酌。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帮我找一下综艺《剧本杀》所有关于温酌的片段，越全越好。”
沈辞砚想，多了解他一点，总归是好的。
……
午后的老院很静，只有玉兰树的叶子被风吹得轻轻作响。
温酌坐在石桌旁，笔记本电脑上是顾珩之《忘川》的配音脚本，他戴着监听耳机，反复听着“不念”的背景音。
潺潺的忘川水混着低吟的古琴，指尖在台词旁标注着情绪节点。
“第19段，‘千年’二字气息要沉，‘等’字拖半拍，藏着时光的重量。”
正沉浸在角色里，手机忽然在桌面震动了一下。
温酌眉心微蹙，摘下一只耳机，拿起手机。
屏幕上是条陌生头像的信息，内容简单却带着点莫名的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