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狐裘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楚天扶着花梦瑶走出月神遗迹，她的指尖还沾着祭坛的凉意，却能稳稳踩在积雪上——三天前还冷得发抖的身子，如今已有了温度。
“楚大哥，你看。”花梦瑶抬手指向天空，睫毛上的冰珠折射出微光，“雪停了。”
楚天抬头，铅灰色的云层裂开道缝，漏下一缕月光，正好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那是雪无情当年送她的，用雪国寒铁铸的，簪头刻着朵未开的桃花。
“嗯。”他应了一声，掌心还留着她后心的温度，“以后……再也不用怕雪天了。”
话音未落，远处雪坡下传来闷雷似的马蹄声。
三十余骑黑甲骑士从雾里冲出来，为首的骑着墨色战马，盔甲嵌着幽冥磷火，手里攥着杆绣满冤魂的幡——是幽冥教右护法，上次在太玄门见过，比左护法更狠，手腕上戴着串用人骨磨的念珠。
“楚天，”右护法的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大长老等你很久了。这小丫头……”他瞥了眼花梦瑶，“是前世道侣？正好，一起带回去给大长老当祭品。”
花梦瑶的手猛地攥住楚天的袖子。楚天感觉到她的指尖在抖，却还是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别怕，有我。”
右护法突然甩动万魂幡，幡面上的冤魂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潮水般涌过来。楚天把花梦瑶往身后一推，焚天剑在掌心燃起金芒——净化之力涌出去，形成道半透明的屏障，冤魂撞在上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慢慢散成青烟。
“有点本事。”右护法摸出串骨念珠，念动咒语，念珠突然炸开，无数腐魂钉射过来。楚天挥剑格挡，腐魂钉撞在剑身上，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血顺着剑刃流下来，腐蚀着他的灵力。
“楚天！”花梦瑶喊，轮回镜射出月华，冻住几枚腐魂钉，“用我的血！”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楚天剑上。净魂纹瞬间亮起，金芒暴涨，腐魂钉碰到剑刃，瞬间化成飞灰。楚天望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疼：“你……”
“我是你道侣啊。”花梦瑶笑了，笑容里带着前世的熟悉，“以前在九荒，你也替我挡过箭，这次换我来。”
右护法眯起眼，突然从怀里掏出杆黑幡——幽冥幡，幡面上缠着幽冥大长老的残魂，青面獠牙的脸从幡里探出来，发出刺耳的笑：“楚天，你杀了我徒孙，今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幽冥幡挥起来，黑雾裹着残魂扑过来。楚天感觉灵力在快速流失，净化之力根本压不住这股邪术。花梦瑶突然扑过来，轮回镜挡在他面前：“不许碰他！”
镜光撞在幽冥幡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花梦瑶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楚天抓住她的手，把自己的灵力渡过去：“没事吧？”
“我没事。”花梦瑶擦了擦嘴角的血，轮回镜的光更亮了，“这次……我要和你一起杀了他。”
两人背靠背站着，楚天挥剑斩碎扑过来的冤魂，花梦瑶用轮回镜反射幽冥幡的邪力。右护法在后面大笑：“你们以为能赢？幽冥大长老的残魂，连玄黄大人都忌惮三分！”
楚天突然想起雪无情的话——“破界血脉能吞噬一切邪术”。他咬咬牙，运转双血脉，净化之力裹着吞噬之力涌出去，直接灌进幽冥幡里。
“啊——”右护法惨叫起来，幽冥幡上的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黑雾慢慢消散。楚天一步步走过去，焚天剑刺进右护法的胸口：“你该死。”
“你……杀了我……也救不了那小丫头……”右护法指着花梦瑶，眼里全是怨毒，“玄黄大人要她的魂魄……做长生印的引子……”
楚天的剑顿了顿。花梦瑶走过来，捡起右护法手里的玄黄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文字：“取花梦瑶魂魄，赏幽冥王座。”
“他撒谎。”花梦瑶把令牌塞进楚天手里，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前世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他得逞。这一世……也一样。”
楚天望着她的眼睛，里面全是要守护彼此的决心。他突然想起雪无情魂飞魄散前的话——“抱紧我……别让我变成他们”。现在，他要把这句话还给她。
“好。”他说，“我们走。”
两人沿着雪坡往下走，身后是右护法的尸体，还有幽冥幡的残灰。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他们的狐裘上，慢慢盖住血痕。
“楚大哥，”花梦瑶突然说，“我好像……想起了前世的事。”
楚天停下脚步，望着她。
“前世我们是在桃林里相遇的。”花梦瑶笑了，像朵绽放的桃花，“你救了我，说要做我的道侣。后来……后来长生殿的人来了，你为了救我，被玄黄的剑刺穿胸口……”她的声音哽咽，“我没能救你，这一次……我要护着你。”
楚天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雪水：“我知道。这一世，换我护你。”
远处传来雪国遗民的叫声：“楚大人！不好了！玄黄的人来了，带着好多腐魂卫！”
楚天握紧花梦瑶的手，焚天剑在掌心燃起金芒：“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两人往雪国遗民的村落跑，沿途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花梦瑶的脚步有点踉跄，楚天扶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不会让她受伤。
村落门口，几十个腐魂卫正围着雪国遗民砍杀。楚天怒吼一声，焚天剑挥出去，金芒像闪电般劈过去，腐魂卫的头颅滚在地上，绿液溅得到处都是。
“楚大哥！”一个小孩跑过来，拽着他的衣角，“我娘……我娘被他们抓走了！”
楚天蹲下来，摸摸小孩的头：“别怕，我带你去救她。”
花梦瑶跟在后面，轮回镜的光扫过村落，冻住几个腐魂卫的腿。他们冲进一间木屋，里面有几个腐魂卫正押着雪国老妇。楚天挥剑斩碎腐魂卫的武器，花梦瑶用轮回镜打昏剩下的两个。
“谢谢你们……”老妇跪在地上磕头，“玄黄的人说……要找四个女人……说是能打开什么……”
“四女主。”楚天接口，眼神骤变，“他们要找月天姬、风清雪、你……还有谁？”
老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们说……找到她们，就能拿到长生印……”
楚天扶起老妇，对花梦瑶说：“我们去月神遗迹。”
“为什么？”花梦瑶问。
“月天姬在那里。”楚天望着远处的雪山，“玄黄要找四女主，我们得先找到她们，一起守住长生印。”
花梦瑶点头，握住他的手：“好，我们一起去。”
两人走出村落，雪还在下，风里带着股血腥味。楚天望着前方的雪山，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怕。因为他有花梦瑶，有四女主，有要守护的九荒。
“楚大哥，”花梦瑶突然说，“等赢了，我们去南域看桃花吧。”
楚天笑了，替她擦掉脸上的雪：“好，看漫山的桃花。”
远处的雪山之巅，月神遗迹的石麒麟发出微光，像在回应他们的约定。风雪里，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却始终紧紧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