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冲向潜艇顶部的舱门，掌心凝聚起最后一丝狐火，直击那枚黑色晶核。她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只要毁掉核心，大长老的计划就会中断。
可就在火焰触碰到晶核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内部爆发。晶核像是活了过来，疯狂抽取她体内残存的心火。剧痛从经脉深处炸开，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喉咙里涌上腥甜。
她想后退，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赤金双瞳猛然扩张，七窍开始渗出细小的火苗。血脉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灼热，封印多年的狐火命格正在崩解。
“不……不能现在……”她咬牙低吼，双腿还在向前挪动，指尖仍指向晶核。可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声音。
谢无妄看到她身上腾起的火焰，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丢下雷锤，纵身跃起，直扑叶璃。战甲上的电弧还未熄灭，他一把将她抱住，右臂贴上她的后背，强行把雷能灌入她的经脉。
两股异能在体内碰撞，叶璃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可那股狂暴的力量并没有停止，反而顺着谢无妄的经脉反冲回来。他的手臂瞬间焦黑，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跳动的血管。
天空骤然变色。乌云翻滚，层层叠压，一道紫雷劈穿云层，正中海面。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落下，九道雷光如柱，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
这是朔月之力被引动了。
叶璃的身体剧烈颤抖，狐火从她每一寸皮肤下喷涌而出，与谢无妄导入的雷能交织在一起。火焰不再是幽蓝，而是泛着刺目的金红，带着雷霆的震颤，在空中扭曲升腾。
百米高的雷火龙卷拔地而起，席卷整个海域。海水被掀飞，化作滚烫的蒸汽。那艘巨大的潜艇在风暴中摇晃，舰体发出金属扭曲的尖啸，硬生生被推离原位数十丈。
大长老站在舱门前，死死盯着火龙卷中心。他手中的黑色晶核突然爆裂，碎片四散。他踉跄后退，第一次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不可能……这种共鸣……怎么会……”
话音未落，火龙卷中央浮现出一道虚影。那人披着古老的月纹长袍，面容模糊，却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气息。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雷鸣，直接落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双生者，需同心，否则天地俱焚。”
叶璃浑身一震，神智稍稍恢复。她看见谢无妄紧贴着自己，手臂已经完全焦黑，但他没有松手，也没有停下输送雷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可就在这一刻，她明白了——不是她在支撑战斗，是他在用命替她稳住失控的力量。
她闭上眼，不再挣扎。体内的狐火开始缓缓回流，顺着经脉重新归于血脉深处。谢无妄感受到她的变化，也立刻收束雷能，不让它继续冲击她的身体。
火龙卷逐渐缩小，旋转速度减慢。最后一道雷光落下时，整团风暴轰然溃散，化作无数火星洒落海面，瞬间蒸发成雾。
两人跌坐在波涛之上，靠彼此支撑才没沉下去。叶璃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侧。谢无妄右臂焦黑一片，战甲多处开裂，电弧断断续续地闪动。
远处，那艘潜艇缓缓下沉，舰体多处熔穿，裂缝中冒着黑烟。大长老的身影消失在舱门后，厚重的金属板关闭，潜艇彻底潜入深海。
风停了，雷散了，海面只剩下蒸腾的余热和漂浮的残骸。
谢无妄低头看着怀里的叶璃，声音沙哑：“你还活着。”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右手慢慢抬起，指尖微微颤抖，指向海底某个方向。
谢无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水色更深，隐约能看到火山轮廓在下方若隐若现。他的战甲符文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叶璃靠着他的肩膀，勉强睁开眼睛。心焰罗盘虽然受创，仍在运转。它不再只是提示五域波动，而是持续指向那个海底深处的位置。
她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一句话：“下面……有东西。”
谢无妄点头。他一手撑着海面，另一只手扶住她，慢慢站起身。战甲破损严重，但他还能动。他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弯腰捡起沉在浅水中的雷锤，锤身布满裂痕，但核心仍在跳动。他握紧锤柄，抬头望了一眼潜艇消失的方向。
然后他转头看向叶璃：“能走吗？”
她扶着他的手臂，试着站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他及时揽住了她的肩。她喘了口气，说：“能。”
两人并肩立于残波之上，身后是烧焦的空气和冷却的海水。前方海面平静，唯有细微的震动从深处传来。
谢无妄迈步向前，踏在起伏的浪尖。叶璃跟在他半步之后，脚步虚浮，却没有停下。
海底的火山轮廓越来越清晰，岩浆的暗光透过海水映出微弱的红晕。心焰罗盘的震动频率加快，像是在催促他们靠近。
谢无妄忽然停下脚步。
他感觉到战甲内层有一丝异常的波动。原本属于初代月神的符文，此刻竟在缓慢重组，排列成一段从未出现过的轨迹。
他低头看向手臂上的裂痕，一道极细的金线正从伤口边缘延伸出来，顺着经脉向上爬行。
叶璃也察觉到了异样。她伸手碰了碰那道金线，指尖刚接触，心焰罗盘猛地一震。
她的瞳孔收缩。
那不是伤痕愈合的迹象。
那是某种契约，正在他们体内自行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