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74 延长线
七月的骄阳正盛，将室外篮球场的塑胶地面烤得发烫。
热火朝天的球场不见平素最耀眼的身影，没有192cm的高大少年行云流水的运球，没有静波一中篮球校队最令人胆寒的变向突破，也没有嚣张跋扈却又精准无比的三分球。
等等。
吴雾的鹿瞳突然凝紧——
不对。
篮球场上也没有陈野。
有王教练，郑大鹏同学，石健同学与侯超同学，和其他一些不认识的学弟或者同学。
这说明不是校队集体的外出活动。
江屿不在正常，少女清楚他去静波市立医院709病房探望江明远教授了，下午还会去静波市警察局听审。
可是为什么陈野也不在？
吴雾清楚地记得，小麦色皮肤的体育生可是连期末考有机会请假都选择主动留在篮球场训练的篮球爱好者。
身后的苏晓用笔帽轻轻戳了戳自己的闺蜜，歪了歪头表示疑问。
吴雾侧过身轻轻摇了摇头，抿唇笑出梨涡，示意苏晓放心。
少女强迫自己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讲台上讲解球体体积公式推导的姚老师，手中的黑色水笔在笔记本上勾画出流畅的几何辅助线。
终于，下课铃声如同特赦令般响起。
吴雾在把水笔收入文具袋的同时，就已经不易察觉地将眼镜学霸递来的纸条卷进手心。
然后，少女接受了苏晓一起去卫生间的提议。
教学楼的卫生间略微老旧，她们俩进来时，里面有两个其他班的女生正在洗手池边闲聊。
看到吴雾和苏晓，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停止了小声嬉笑，目光在吴雾脸上微妙地停留了一瞬。
吴雾视若无睹，拉着苏晓正想往里走，对方却主动迎了上来，“那个......吴雾主席.....”
少女表情平静地停下脚步，“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其中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生语气诚挚：“就是......吴老师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论坛上有些很难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清者自清，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和为人。”
另一个短发的干练女生连忙点头补充：“对！我们都相信你！你平常一直都很友善，帮同学解答问题都很耐心，所有校园活动的领导力都很强。学校里有些人就是穷极无聊在嘴贱，希望你不要难过。加油！”
吴雾心中蓦然泛起暖意，她回以温柔又感激的浅笑，“谢谢你们。”
苏晓松也了口气，她捏了捏吴雾的手腕，兴高采烈地说：“你看雾雾，还是有人明白事理的嘛！”
吴雾回握住好友温暖的手，脸颊绽开清甜的梨涡，“嗯，我知道的，晓晓。谢谢你们。”
其他班的两名女生又鼓励了几句，便挽着手离开了。
吴雾走进了一个隔间，认真反锁上门后，展开了瓷白掌心里的纸条——
眼镜学霸的字迹是标志性的一板一眼，一笔一划清隽工整得像打印体，甚至还在关键处用了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
【吴雾同学，展信佳。】
【1.Zeta哥昨晚联系我，询问了一班昨天的数学作业。他虽未明说，但我猜测或许与你有关。】
【2. 关于课题经费：《ζ函数与医用建筑》课题首批经费（静波一中校级科研创新基金，金额：伍万元整）已于今日上午8:05由教务处何雨梅主任签字批准，预计下午15:00前可完成财务流程拨付至课题专用账户，到账后教务处已经会通知吴雾同学过去签字确认，请你放心。审批流程加速，顾妙妙的兄长及家父均提供了协助。（注：此为非正式渠道信息，暂勿外传。）】
【3. 关于Zeta哥：李烨阳队长确已通过校务处向高三级组及七班班主任王志强老师发出‘特殊情况说明函’，为其今天上午缺席及后续可能涉及的配合调查事宜请假。请假理由为‘协助警方处理相关事务’，符合规定。Zeta哥校内处分风险目前评估为低，请你放心。】
【4. 关于吴老师：家父透露，目前证据链对吴老师不利，但暂未发现直接指证其与江教授坠楼案相关的决定性证据。目前已替吴老师安排静波市最着名的鸿律师帮助周全，请你放心。】
【5.Zeta哥交代我看顾你，一班内部，我会协助维持秩序，请你放心。校内流言蜚语，也勿过于忧心。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吴雾同学可随时告知。 】
【6.记得吴雾同学说过：省级选拔赛结束后，每周一三五晚自习竞赛组统一研讨课题。但由于本周是期末考结束后的讲评试卷周，学校特殊安排了周末双休。机会难得，Zeta哥周五晚上会到我家品尝药膳（我将安排在药膳添加10g乳香和5g没药，这两味中药对软组织挫伤有奇效）。因此想向吴雾同学告假本周五晚上的研讨会。】
【7.如果吴雾同学需要宁神静气方或补气益血方的药膳，可随时联系我。我一定会认真查阅医书，并且保证全程自己熬煮药膳，因此药效请你放心。】
【8. （附加，字迹稍显潦草，似乎犹豫后添加）……另，Zeta哥今早送你到校门口的照片，已在校内部分小范围社交群及一中论坛传播。角度……略显亲密。需注意舆论管控。若有需要，我可尝试进行信息溯源与限流处理。】
【 以上。祝好。王毅航 即日】
纸条信息量巨大，条理清晰，考虑周全。
既带来了课题经费和母亲案件推进的消息，也从眼镜学霸的角度评估了江屿目前的风险程度，甚至还覆盖了吴雾目前面临的全部显性危机。
看呀，她并非孤身一人。
她有愿意挺身而出的朋友，有暗中周全布局的伙伴，还有……那个即使目前不在身边，也提前用他的方式为她扫清前路障碍的心爱少年。
不过——
吴雾纤细的手指抚过眼睛学霸一个个温暖的‘请你放心’，停驻在第6条周五晚上的‘告假’字样。
的确很符合王毅航医学狂人的性格，但......是她多心了吗？
总觉得把这条信息与陈野今天早晨缺席篮球场的事情结合起来，就让自己莫名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