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一卷：雾屿未明
part 57 心跳赌
吴雾的耳尖瞬间充血，睫毛颤抖的频率透露出错拍的心跳：江同学这是......少女的抗议被
书房门锁转动的机械声惊碎——
吴熙端着打印机的余温未散的新试卷推门而入，车厘子色指甲叩在门框，保养得宜的唇角扬起完美弧度：看来同学们相处得很融洽。
吴雾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江屿漫不经心地转着自动铅笔，金属耳钉在晨光里晃成挑衅的银弧。
毅航同学蹲在地上做什么？吴熙的高跟鞋跨过散落的方糖，琥珀色方糖在木制地面上碎成黎曼曲面。
捡、捡糖！哦！和笔！王毅航手忙脚乱地抓起江屿刚才打断他说出‘黑豹”时踢过来的圆珠笔，镜片后的瞳孔地震未平，这道组合数学题实在太难了！我决定用最原始的穷举法......
穷举法？江屿嗤笑着将草稿纸揉成团砸向垃圾桶，不如直接背答案来得快。
纸团精准落入垃圾桶的瞬间，吴雾看见母亲修剪精致的眉梢抽搐——那是猎物踩中陷阱时的应激反应。
江同学似乎对标准答案很有意见？吴熙将新打印的试卷拍在桀骜不驯的问题学生面前，
不如在最后1小时42分钟的倒计时内，现场演示下你的超图理论正确率？
“正合我意。江屿的尾音卷着薄荷味的挑衅，左手握笔的姿势像猎豹咬住猎物咽喉。笔尖下拓扑模型疯狂生长，墨渍在晨光里晕成克莱因瓶的投影。”乖乖女，赌约开始。“
“小同学，来，糖放这里。”张阿姨佝偻着背把水晶糖罐递给王毅航。
“谢谢阿姨！”王毅航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刚刚捡起装满整个手掌的糖都放进了罐子。
毕竟面对慈祥温和的老太太和没有攻击性的组合数学模拟题，比看年段第一和一中校霸相爱相杀安全多了。
“阿姨收拾好糖罐就出去啦。”张阿姨出门时围裙状似无意的碰到了江屿的黑色运动裤。
江屿笔尖顿了顿，随即继续在草稿纸上切割出暴烈的几何图形，少年左手解题的轨迹甚至比右手更凌厉。超图模型在十五个顶点间野蛮生长，用拓扑学把标准答案撕成离散的集合。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吴雾沉浸在数学解题的满足感之中——不是背标准答案般刻板生硬得被沈洲学长评论‘没有生气’的解法，是真真正正的把灵魂融入奥数解题的快乐。
即使是遇到没有思路的痛苦困境，也依旧能体验到竭尽全力的乐趣。
石英钟催命般逼近三小时时限，吴雾的自动铅笔悬在最后大题证明过程的第三步，她看到江屿左手画出的辅助线精准刺入拓扑结构奇点。少年解题时滚动的喉结在晨光里泛着蜜色，喉结上的汗珠随着吞咽动作坠进领口。
吴雾不甘示弱地咬住下唇，不能放弃！
少女发狠咬住皮筋重新扎紧马尾，如果一种思路推不出来，就换一种思路重头再来！
她做过那么多的练习题，学过那么多的解题法，总会有一种能通向正确的道路。
如果用e-δ语言重新定义收敛域......
Surprise！顾妙妙甜蜜的嗓音突然打断了解题的专注，亮片美甲戳在王毅航瞬间僵硬的脊背，“书呆子让让！我代表七班啦啦队来给屿哥送爱心午餐啦～”
陈野拎着麻辣烫塑料袋挤进书房，蒜香味混着顾妙妙的茉莉香水，瞬间冲淡剑拔弩张的学术氛围。他坏笑着将冰镇可乐贴向江屿后颈：“屿哥，嫂子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你他妈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江屿反手将可乐罐砸向陈野，在顾妙妙的尖叫声中精准接住下落的草稿纸。
”你们今天不是期末考吗？“眼镜学霸一脸震惊的举着被陈野硬塞到手上的罐装冰咖啡，罐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洇湿了自己的模拟卷。
顾妙妙的栗色卷发扫过王毅航僵硬的肩膀：“安啦~书呆子，你们是不是做题做到根本没看时间呀？期末考也要午休~午休~”
陈野将麻辣烫搁在红木书柜顶，浓郁的蒜香瞬间盖过檀木熏香：要我说，还是屿哥牛逼，教导主任亲口说的，你们三个在省级选拔赛前三天以集训优先，为什么我就没特批......
闭嘴。江屿左手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锐利折线，吵死了。他漫不经心撕开麻辣烫包装，红油溅在吴雾的模拟卷上，恰好模糊了沈洲的印刷体签名。
吴雾的鼻尖忽然撞进呛人的花椒味，少女仰头瞪向罪魁祸首，却见江屿用消毒湿巾裹着竹签，将鱼丸递到她唇边：瓷娃娃解题解到低血糖了？
我......抗议被塞进嘴的鱼丸堵成呜咽，吴雾耳尖泛红地瞥向母亲常坐的雕花椅——吴熙脸上尽是模范教师的和蔼笑容。
果然，顾妙妙是教育局督导组组长的女儿这个身份战胜了一切。
年段第一脸红的样子比啦啦队服还可爱！顾妙妙举起拍立得就要抓拍，亮片美甲在正午炽热的光线里折射出虹彩。
江屿的左手突然甩出竹签，沾着红油的竹签精准戳中精准卡进相纸出口槽。麻辣烫红油顺着拍立得外壳滴落，在顾妙妙新买的Victoria包包上晕开狰狞红渍。
屿哥！我的限量款！顾妙妙尖叫着用湿巾抢救包身，这是我这礼拜才找我哥敲诈的生日礼物！
现在也像凶案现场的生日礼物。江屿漫不经心地抽出纸巾，裹住吴雾被辣红的唇角，”顾妙妙，别动老子的瓷娃娃。“
吴雾的帆布鞋尖狠狠碾过江屿的篮球鞋鞋头，趁少年吃痛时夺过纸巾时指尖擦过他掌心薄茧：江同学，校规第五章第十一条。
禁止破坏公共财物。江屿痞气的声线裹着薄荷香，沾着花椒香的呼吸扫过吴雾烧红的耳廓，顾妙妙的拍立得和包算是公共财物，那老子的球鞋也能算静波一中公共财物？
王毅航咬着海带苗含糊不清地普法，金丝眼镜片倒映着年段第一唇角的酱汁：根据《物权法》第一百一十七条，顾妙妙可以要求恢复原状或折价赔偿......
屿哥你赔我拍立得！里面有很多珍贵照片！就昨天你的侧踢腹肌照都能卖一千块！顾妙妙捣鼓了半天，发现粉色拍立得彻底罢工，气鼓鼓地跺着马丁靴冲上来讨要说法，却突然被陈野的虎口钳住校服后领——
少年绷紧的肱二头肌线条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小麦色，陈野压低声音的瞬间，七班班花水钻美甲掐进他健硕的小臂：野子哥你他妈......
班花。陈野用气音吐出两个字，下颌朝书房东南角轻点。
阳光穿透百叶窗的缝隙，吴熙扫视吴雾的冷漠眼神像刀刃般锋利，保养得宜的脸庞笑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