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其实吴雾本质上是个没有太多梦想的人，对cmo金牌的野心源于高压和妒忌，甚至连对自由的渴望都是出于被囚牢笼的无奈。
江屿则截然相反——他是狂野不羁的野火，是不受束缚的飓风，是黎曼猜想里最不可解的零点。
吴雾静悄悄地敛下翻涌着复杂情绪的水眸站在原地，阳光穿过紫藤架的缝隙，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失神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她或许......不应该总是干涉江屿的人生。
毕竟，每个人的认知都是不同的，她计算的‘最优解’并不一定是江屿真正想要的。
“大鹏！闭嘴！”陈野低吼一声，上前拦住情绪失控的大前锋：“卧槽你他妈冷静点！屿哥是受伤！医生勒令停训！懂不懂？骨头裂了！再保持训练接着9月上场打三中那种强度的对抗，你想看他真坐轮椅啊？”
侯超焦虑地看着陈野，底气明显不足，没江屿的静波一中打三中？这画面想想都让人绝望：“野子哥！话是这样说，但没有屿哥的变向突破，我们连三中联防都撕不开！”
“没我江屿，静波一中篮球队就活该给人送分？”江屿长腿一跨，高大的身影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目光如鹰隼般锁死氛围颓丧的篮球社成员们，每一个字都砸在凝滞的空气里：“你们他妈都是废物？”
江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混杂着野性与不屑的笑，像头被强行按在笼中却依旧睥睨草原的雄狮：“去年决赛最后两分钟，老子被他们三个人包夹锁死的时候，是谁抢下那个关键前场篮板补进的？”
石健猛地抬起头，黝黑的脸涨红：“是我！”
“是谁冲过去把球断下来，硬生生扛着中锋那个肉盾把球传出来的？”江屿的痞气里淬着令人心悸的冷。
郑大鹏挺起胸膛，红色发带被汗水浸透：“是我！”
“又是谁，在加时赛老子体力耗尽的时候，咬着牙顶上去防王辰，被撞翻三次，爬起来三次，硬是没让他再轻松拿一分？”江屿锐利的视线刺向陈野。
陈野抹了把脸，小麦色的手臂肌肉贲张：“老子！”
江屿的目光最后落在侯超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猴子，你呢？去年打三中，你三分球几投几中？”
侯超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光彩：“五投四中！屿哥！我记得！”
“记得就行。”江屿漫不经心的嗓音像冰刃劈开凝滞的空气，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啧，战术核心？老子停训四周，你们他妈就不会打球了？阿野的突破是摆设？大鹏的篮板是纸糊的？石健的挡拆是演给瞎子看的？猴子的最佳第六人是他妈走运？”
侯超被那眼神钉在原地，张着嘴，后面的话全卡在喉咙里。郑大鹏和石健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至于你们，”江屿的视线掠过其他队员，下颌线绷得冷硬，“该训练训练，该吃饭吃饭。9月9号前，谁再敢哭丧着脸动摇军心——”金属耳钉在紫藤叶滤过的碎光里闪过寒芒，“老子亲自给他加练到爬出体育馆。”
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
队员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身体，刚才弥漫的颓丧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和重新燃起的微小火苗驱散。
“三中而已。去年被他们啃了两分，今年连骨头渣都给他们扬了。”江屿收回目光，姿态重新变得懒散，仿佛刚才那股慑人的气势只是错觉：“阿野。”
“屿哥。”刺猬头少年立刻应声，陈野咧开嘴，笑得斗志昂扬。
“通知全队，明天早晨五点，篮球馆集合。”江屿慵懒地直起身，离开倚靠的树干：“老子人不在场上，脑子还在。三中的录像带，今晚都他妈给我嚼烂了咽下去。战术板，我来画。”
“卧槽！屿哥，就等你这句话！”陈野眼神里尽是被点燃的血性：“录像复盘是吧？老子这就去找光头强！包我身上！”
侯超等人脸上的惶急也尽数散去，被一种混杂着敬畏和依赖的复杂情绪取代。屿哥还在，哪怕人暂时不能上场，他的意志和脑子，依旧是这支队伍的灵魂。
石健拽着郑大鹏和侯超，嘴里念念叨叨着‘卡位习惯’、‘臂展优势’，大步流星地朝七号球场旁的器材室冲去，仿佛刚才的绝望从未存在过。
其他篮球社成员也纷纷散开，压抑的气氛被一种带着硝烟味的备战节奏取代。
篮球场上的喧嚣，侯超郑大鹏他们方才绝望的哀嚎，石超沉重的叹息，陈野声嘶力竭的辩解，还有江屿那句冰冷刺骨的“你们他妈都是废物？”……
所有喧嚣都退潮般远去。
紫藤花廊下瞬间空了大半。蝉鸣似乎也识趣地低了下去，只剩下风拂过藤蔓的沙沙声，和江屿同吴雾之间骤然被放大的心跳与呼吸。
吴雾仰起小脸看向江屿右耳折射着碎钻般冷芒的ζ耳钉，少女清凌凌的鹿眼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江屿瞬间掌控全局的震撼，有对一中篮球校队队长因伤无法亲自上阵的疼惜，更有因自己那份“最优解”停训申请的可能亲手扼杀喜欢的少年高中最后能和兄弟们一起冲击重要篮球联赛的浓重内疚。
陈野说——江屿看似狂妄嚣张，但其实很重感情。
自己既然无法承诺未来的陪伴，怎么会愚蠢到在最后不到一年的相处时间，给短暂青春里喜爱又仰慕的人留下遗憾？
悔意像藤蔓般缠绕住少女的心脏，让吴雾几乎无法呼吸。
“江屿……”少女轻颤的嗓音像风中即将折断的花茎，惯常的冷静外壳碎裂开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我......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应该干涉你......你......生我的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