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演武场的石阶，凌颜睁开眼，指尖还贴在酒盏底部的同步符上。符文微亮，连着三人之间的位置，像心跳一样稳定闪烁。
风挽月靠在她肩上，呼吸均匀，手臂环着她的腰。玉珩坐在一旁，手搭在剑柄，目光扫向远方，整个人没动过。
天已经亮了。
凌颜轻轻抽出手，把酒具收进储物戒。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昨夜谈得久，但今天集训第一天，不能迟。
她抬脚往演武场中央走。风挽月迷迷糊糊睁眼，翻身坐起。“啊……我睡着了？”
“嗯。”凌颜回头，“现在该练了。”
风挽月甩了甩头，跳起来整理法衣。“对对对！我要十符连爆，开场就炸出一朵莲花！”
玉珩也起身，玄月剑握在手中，眼神沉静。“先试合击技。”
三人走到指定位置，按三才位站定。凌颜居中，风挽月在左，玉珩在右。她取出三枚新的同步符，分别递给两人。
“贴在灵脉交汇点。”她说，“这次我们一口气走完流程。”
风挽月接过符纸，贴在手腕内侧。玉珩沉默地将符按在胸口。凌颜闭眼，混沌灵根缓缓运转，带动自身灵力注入符文连接点。
三股气息开始流动。
她引导节奏，让灵力循环稳定下来。风挽月深吸一口气，抬手画符。第一张成，第二张稳，第三张落笔稍快，灵气波动出现细微错位。
“慢一点。”凌颜提醒。
风挽月立刻调整，放缓手势。符纸一张接一张成型，叠在掌心。她没急着扔出去，而是等凌颜的灵力达到峰值时，才猛地挥臂。
十符齐飞。
符纸在空中展开，排列成圆。火光一闪，轰然引爆。火焰翻滚，形成一朵巨大的莲花形状，热浪扑面。
玉珩就在这一刻出手。
他踏前半步，玄月剑斜斩而出。剑气引动残余灵压，顺势化作一条紫色剑龙，穿莲而过，直冲云霄。
可就在剑龙成型瞬间，风挽月脸色一白，身形晃了一下。
“断了！”她低喊。
灵力衔接不上，阵势要溃。
凌颜立刻反应，神识沉入空间，放出一缕灵泉雾气。水灵之力无声渗入风挽月体内，补上缺口。同时她脚步微移，将自身灵力推到极限。
玉珩同步后撤半步，玄月剑横挡身前，剑身嗡鸣，瞬时布下护阵，替她扛住反噬压力。
三人动作没停。
风挽月咬牙稳住，继续输出。玉珩重新提剑，剑龙再起。这一次，紫色剑气完整穿过莲花中心，爆发出刺目强光，震得地面轻颤。
烟尘散去，空中留下一道尚未消散的阵纹光影，三色交织，呈三角流转。
“成了。”风挽月喘着气，笑出来，“真的成了！”
凌颜松了口气，收回灵力。她看向玉珩，对方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演武场边缘传来。
“谁准你们动用失传禁阵？”
执法长老站在石栏外，脸色冷峻。
三人转身。
凌颜上前一步，拱手：“弟子无意冒犯，只为应对比试变数。”
长老不语，目光落在空中那道阵纹上。他盯着看了很久，眉头慢慢松开。
“这不是禁阵……”他低声说，“是‘三才灭魔阵’的正统传承。”
他看向三人：“此阵需三人灵性契合如一心，百年未见。你们竟能自行悟出？”
风挽月小声嘀咕：“哪是悟啊，练了好久才通的。”
玉珩开口：“非悟出，乃自然而成。”
长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明日继续，莫懈怠。”
他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石阶尽头。
三人站在原地，没人说话。
阳光洒在身上，演武场安静下来。凌颜低头看手中的同步符，符文依旧亮着，连接着三人的位置。
“他说我们是正统传承。”风挽月忽然笑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算厉害了？”
“还算可以。”玉珩淡淡道。
“你这人怎么总这么冷静！”风挽月瞪他，“我们都打出剑龙穿莲了！这要传出去，不得轰动全宗？”
“轰动容易招祸。”凌颜说，“低调点好。”
“可我觉得挺好。”风挽月凑近她，“你看，我们现在一出手就是配合，不像以前各打各的。昨天我还怕被分开，现在不怕了。只要我们一起练下去，谁都拆不散。”
凌颜看着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带。
玉珩站在一旁，手指轻抚剑身。玄月剑微微震动，像是回应。
“再来一遍。”他说。
“又要来？”风挽月叫苦，“我灵力还没完全恢复呢。”
“刚才第二轮你断层了。”凌颜认真道，“必须再练，直到不出错为止。”
“你们两个太狠了。”风挽月嘟囔，“一个比一个严格。”
“你是主爆手。”玉珩说，“差一点，整个阵就崩。”
“行吧行吧。”风挽月叹气，“那我再画十张符，不过这次你们得给我留点缓冲时间。”
“可以。”凌颜点头，“我会提前给你信号。”
三人再次站位。
凌颜闭眼调息，混沌灵根缓缓启动。同步符亮起，灵力连接重新建立。风挽月深呼吸，手指掐诀，开始绘制新符。
玉珩握紧剑柄，目光专注。
第一张符成，第二张稳，第三张落笔时，凌颜忽然抬手，指尖轻点自己眉心。
这是准备信号。
风挽月立刻加快速度，五符叠加，手法熟练。她额头出汗，但眼神坚定。
第七张、第八张、第九张——
最后一张完成瞬间，她猛然甩手。
十符齐飞，划出弧线。
凌颜在同一时刻推动灵力，将自身作为中枢，引导能量流向风挽月。玉珩蓄势待发，脚下步伐微调，等待最佳时机。
符纸在空中展开，火光腾起。
莲花成形刹那，玉珩挥剑。
剑气咆哮而出，紫色剑龙再现，穿莲而过，轰向高空。
这一次，没有断层。
没有反噬。
没有失误。
阵纹完整，三色流转，久久不散。
风挽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太爽了……但也太累了。”
凌颜走过去扶她。“撑住了就好。”
玉珩收剑归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柔和了一瞬。
朝阳高悬，三人并肩立于演武场中央。衣袂染金光，气息交融如一。
凌颜指尖轻触腰间玄月剑，剑身微颤回应。风挽月靠在她肩头，笑容疲惫却明亮。玉珩站在右侧，目光扫过二人，眼中寒霜尽融。
他们没离开，也没说话。
只是原地盘坐，开始调息。
下一波训练，马上开始。
风挽月闭眼前小声说：“下次……我想试试十一符连爆。”
凌颜睁眼看了她一下。“你想累死我们？”
“反正有你在，出问题也能救。”风挽月笑嘻嘻，“我不怕。”
玉珩闭着眼，忽然说：“十一符，节奏更难控。”
“我知道。”风挽月歪头，“但我能行。”
凌颜没再反对。她把手放在膝盖上，感受着同步符的微光。
三股灵力在体内缓缓循环，像呼吸一样自然。
她忽然觉得，昨天夜里许下的“一起赢”，不再是愿望。
而是正在发生的事。
风挽月调息到一半，睫毛抖了抖，嘴里含糊念了一句。
凌颜听见了。
她说：“明天……还要更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