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指尖还残留着那滴血的温热，怀里的小狐狸幼崽呼吸已经平稳，不再像刚才那样微弱。她没松手，也不敢乱动，生怕一放下去它又疼醒。风挽月蹲在一旁，眼睛盯着幼崽脖子上那圈金纹，眉头一直没松开。
“它到底是什么？”风挽月低声问。
玉珩站在几步外，剑仍在手，目光冷峻，“来历不明，血脉特殊，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凌颜低头看幼崽。它闭着眼，耳朵尖的金毛轻轻抖了抖，像是在做梦。她能感觉到混沌灵根在体内缓缓流转，和这小家伙之间有种说不清的牵连，像是有根线，轻轻扯着心口。
她没说话，只是把幼崽轻轻放在掌心，用一缕紫气探入它心脉。那股阻塞还在，但比之前弱了。紫气所过之处，金纹微微发亮，像是回应。
“我在疏通它的经络。”凌颜说，“再不处理，封印咒力会慢慢蚀进去。”
风挽月点头，“那你快点，我看它脸色还是不对。”
玉珩没反对，但也没收剑。他盯着凌颜的动作，手指始终搭在剑柄上。
凌颜将三滴浓缩灵泉精粹洒在幼崽周围，雾气升腾，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这是空间药田里最温和的滋养方式，加上时间加速阵法，能让恢复速度提升数倍。她布下隔绝阵，防止气息外泄引来其他妖兽。
过了片刻，幼崽的呼吸变得绵长，体温也回升了一些。风挽月松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青绿色的果子。
“四品青元果，我留着当备用口粮的。”她晃了晃果子，“要不要试试？说不定能刺激它醒来。”
玉珩立刻出声：“别靠近。”
“我就让它闻一下！”风挽月不服气，“它都快醒了，总得知道它认不认人吧？”
凌颜抬手拦了一下，“先等等。”
可话音未落，风挽月已经把果子往前递了递。果香刚散出来，幼崽猛地一颤，耳朵贴住脑袋，尾巴炸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它没睁眼，却本能地往凌颜怀里钻，前爪扒着她的手腕，死死缠住。
“它怕这个味道。”凌颜立刻明白过来，“不是讨厌灵果，是怕被人拿这个控制它。”
风挽月愣住，赶紧收回果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颜轻轻拍了拍幼崽的背，“没事，它现在安全了。”
她说话时，幼崽突然抬头，张嘴咬住了她腰间的玉佩。那是炼器炉器灵所化的随身之物，平时温润无光，此刻却骤然亮起，表面浮现出一圈古老阵纹。
光芒一闪，与幼崽耳尖的金毛共振，泛出淡淡光晕。
玉珩剑尖一转，直指幼崽额头，“松口！”
“等等！”凌颜抬手挡住剑锋，“它不是攻击，是……在回应什么。”
她感觉到玉简在识海剧烈震动，一行字浮现：此为神兽后裔，认主条件已满足。
她心跳加快，但面上没动，“它想认我为主。”
“你确定？”玉珩声音冷，“这种契约一旦成立，生死相连。它若有问题，你会被拖累。”
“我知道。”凌颜看着幼崽紧闭的眼睛，“但它吞了我的血，现在又主动触碰契约信物。这不是强迫，是选择。”
她伸手抚上玉佩，低声说：“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就接受这个契。”
说完，她指尖划过掌心，一滴心头精血落下，正中玉佩中央。
血珠融入的瞬间，玉佩化作一道白光，没入幼崽眉心。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旋即收敛。四周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
幼崽睁开眼。
瞳孔清澈，像清晨山间的露水，倒映着凌颜的脸。它动了动耳朵，蹭了蹭她的掌心，发出一声清脆的“呜唧”。
风挽月笑出声，“它认你了！真的认你了！”
玉珩终于收剑归鞘，眼神依旧警惕，但语气松了些，“神兽后裔，血脉未全，现在只是初步认主。以后觉醒越多，反噬风险越大。”
“我会注意。”凌颜把幼崽抱进怀里，“它现在是我的伙伴。”
幼崽在她怀里打了个滚，露出肚皮，尾巴翘起来，像是在撒娇。它脖子上的金纹稳定浮现，不再忽明忽暗。
风挽月凑近摸了摸它的耳朵，“以后叫它小白好不好？”
“太普通。”凌颜摇头，“它耳尖带金，眼睛像星子，叫‘星耳’怎么样？”
“星耳？”风挽月念了一遍，“好听！比小白强多了！”
玉珩看了眼天色，“天快黑了，不能在这里过夜。这片林子有陷阱，说明有人来过。”
“先不回宗门。”凌颜抱着星耳站起来，“它刚认主，血脉还在融合，需要时间稳固。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
“我知道北边有个废弃洞府。”玉珩说，“以前练剑用的，隐蔽，也有阵法残迹可以修复。”
“那就去那儿。”风挽月拍拍储物袋，“我带了照明符和干粮，够用两天。”
三人收拾准备出发。凌颜把星耳放进自己内袍口袋，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它乖乖趴着，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像是在听外面的声音。
临走前，凌颜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铁夹。锈迹斑斑，咒印已经失效，孤零零躺在荆棘丛里。
她没毁掉它，也没带走。
有些伤疤，留着也好。至少提醒她，这一路不是只有温柔。
他们朝北走，穿过一片矮林。地面开始出现碎石，脚踩上去有轻微回响。玉珩走在前面开路，风挽月跟在凌颜旁边，时不时逗一下星耳。
“星耳星耳，饿不饿？”她拿出一颗灵果，“要不要吃一口？”
星耳扭头不理她，把脑袋往凌颜胸口埋了埋。
风挽月假装生气，“哼，有了主人就不要投喂者了是吧？”
凌颜笑了，“它认主之后，只会对一个人亲近。你给再多果子也没用。”
“那你们俩是不是以后都不理我了？”风挽月撇嘴。
“怎么会。”凌颜伸手搂住她肩膀，“你是姐姐，它是弟弟，咱们仨是一伙的。”
风挽月眼睛亮了，“这话说的，我都想哭了。”
玉珩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山壁出现一道裂口，里面黑漆漆的。玉珩取出一张符纸点亮，照出一个半塌的洞口。门口有残破的阵纹，依稀能看出是防御类。
“就是这儿。”他说。
三人进去后，玉珩立刻检查四周，确认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他在入口处重新布下感应阵，又在角落点燃一盏灯。
凌颜把星耳放在铺好的软垫上，发现它眼皮开始打架。
“累了？”她轻声问。
星耳点点头，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她的玉佩。
“它想要那个？”风挽月好奇。
凌颜取下玉佩放在它身边。星耳用鼻子碰了碰，安心地闭上眼，尾巴卷住玉佩一角，像是抱着什么宝贝。
“它真把你当命根子了。”风挽月感叹。
凌颜刚要说话，忽然察觉玉简又震了一下。这次没有文字，只有一段模糊的画面闪过：一座古旧遗迹，石门上刻着断裂的阵纹，地下有黑气涌动。
她没声张。
玉珩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可能是空间反应。”
风挽月已经靠墙坐下，“我守第一班，你们休息。”
玉珩看了她一眼，“你白天耗了不少灵力，我来就行。”
“那你也要歇会儿。”凌颜说，“等星耳稳定了再说。”
她坐在垫子旁，看着星耳均匀起伏的小肚子。外面风声渐起，吹得洞口的灯影晃动。
星耳在睡梦中动了动，嘴里发出咕噜声，像是在笑。
凌颜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金毛柔软，温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