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前厅。
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皮混混手持哨棒,大摇大摆地堵在商会前厅,把主要通道塞得水泄不通。往来的伙计和客户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纷纷侧目避让。
“他妈的!耳朵聋了吗?叫你们管事的滚出来!”
一个为首的彪形汉子,用哨棒把柜台敲得“砰砰”直响,唾沫星子横飞:“再磨蹭,爷几个今天就把你这给砸了!”
“就是!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个什么狗屁统领,挺横啊?让他滚出来!”另一个混混跟着起哄,引得同伙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糟了!这些地痞流氓,难道是冲着萧统领来的?”
周围的伙计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心里都在打鼓:萧统领什么时候惹上这种市井无赖了?
厅内,十几名手持“水火棍”的商会护卫,正和那群混混紧张地对峙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护卫领头的是刘武,他横眉怒目,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四海商会撒野?赶紧滚蛋!不然别怪爷爷们的棍子不认人!”
“不认人?你想怎么着?”那帮混混继续有恃无恐地哄笑起来。
“有种你上来试试啊!”
“识相点,赶紧把你们那个姓萧的统领叫出来!不然,今天就把你这给拆了!”
“就凭你们这群歪瓜裂枣,也配见我们萧哥?”刘武呸了一口,“萧哥日理万机,没空搭理你们这些鼠辈!趁早滚蛋,还能留条狗命!”
他心里又惊又怒。刚才他正和几个兄弟在“好好关照”那个黄七,没想到前厅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这时间点也太巧了,由不得他不起疑:这伙人,是不是跟那个黄五有关系?
对面那个混混头目模样的大汉狞笑一声:“弟兄们!抄家伙!给这群看门狗松松筋骨!”
“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爷爷们的下场!”
眼看一场混战就要爆发,厅里响起一片惊叫声……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冷喝从廊道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混混一愣,护卫们却是精神大振,齐声喊道:“萧哥!您来了!”
来人正是萧墨。
他龙行虎步地走到厅中,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十几个混混,寒声道:“谁指使你们来的?”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通达四海、名扬天下的四海商号!敢在这里闹事,别说苏州府衙,就是朝廷六部也要过问!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呸!少拿官帽子吓唬人!”那混混头目啐了一口,满脸不屑:“不就是个做买卖的地方吗?有什么了不起?爷爷们砸过的铺子,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
“井底之蛙!”萧墨冷哼道:“四海商号是寻常商铺能比的吗?这里要是出了岔子,震动的不只是苏州,连朝廷都要惊动!到时候天威降临,你们背后就算有靠山,挡得住王法吗?敌得过朝廷的铁骑吗?”
这话一出,那十几个混混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怯意。他们虽然是滚刀肉,但也知道四海商会背景深不可测,真要把事情闹大了,恐怕没法收场。
那头目却强装镇定,厉声道:“小子!你就是那个萧墨?”
“正是你爷爷我!”
头目死死看着萧墨:“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还能免了你这场灾祸!不然,今天就把你这招牌砸个稀巴烂!”
“跟你们走?”萧墨双眼微眯,“去哪儿?难不成是想请我去‘销金窟’快活快活?”
“可惜啊,我跟你们不熟,还是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头目怒极反笑:“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敢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得罪人?就你们这些货色,也配让我得罪?”萧墨声音也冷了下来:“赶紧滚!再啰嗦,打断你们的狗腿,扔到大街上去!”
萧墨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区区十几个市井无赖,也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刘武凑到萧墨耳边,低声道:“萧哥,我看这事有蹊跷,这伙人来得太巧了,恐怕……跟那个黄七,甚至他哥黄五,脱不了干系。”
萧墨微微点头:“嗯,心思细了,有长进。”
“全仗萧哥平日教导!”刘武脸上露出喜色。
萧墨心中疑虑重重:‘如果真是黄五指使的,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刚在我面前装完孙子,转头就敢派人来闹事?还是说……这黄七背后,另有其人?
“萧哥!这群杂碎太猖狂了!让弟兄们动手吧!”
刘武看着闹事的混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萧墨却摆了摆手,将他唤至身边,低声道:“不必我们动手。你亲自去六扇门寻秦明月秦捕头,将此处情形据实相告,请她带人前来处置。记住,要快,但要避开这些人的眼线。”
“怎么?偷偷摸摸商量什么?搬救兵啊?”混混头目见二人低语,笑道:“老子今天就在这儿等着!看你能搬来什么救兵!”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侧门快步走入一名护卫,径直来到萧墨身边:“萧统领,秦捕头到了,说是有事路过,顺道来看看。”
这丫头来得倒是正好,萧墨对着刘武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则转身迎向侧门。
只见秦明月一身劲装,正站在侧门回廊下,看似在欣赏庭中景致,眼角余光却不时瞥向前厅方向。
她今日未着官服,但眉宇间的英气丝毫未减。
萧墨走到她身边,笑道:“女神捕今日怎有雅兴光临敝会?莫非是巡查街面,顺道路过?”
秦明月转过身,看到萧墨,脸上目光有些游离,不似平日那般直视。她轻咳一声,声音竟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嗯……确是顺路。你……你近来可好?”
萧墨何等敏锐,再结合这略显扭捏的神态,心中暗笑,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他故意凑近些,低声道:“秦捕头,你今日说话……怎么这般腔调?可是身体不适?”
“我……我无事!”
秦明月声音拔高,但马上又压低了嗓音,眼神闪烁,几乎是嗫嚅着说道:“昨日……昨日翻阅了些杂书……书上说,男子多喜温婉柔顺的女子……我便……试着学了下……你可觉得……还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