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林中月就有一种感觉，陪陈涣出门谈合同不是工作而是享受。
齐天一可能不会赞同她的话，但这真的是林中月最真实的感受。
这其中的原因不仅是陈涣总能轻易接住对方夸张的称赞，并表现出本该如此的样子，更主要的是，和陈涣一起谈合同，她多数时间都不怎么需要动脑子。
虽然她有脑子，但是能偷懒的时候谁愿意干活呢。
不得不说，有一个外置大脑开挂的感觉真的很爽。
布洛克不这么想。
他今天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来之前他就知道今年的电影节有些平平无奇，但为了和主办方保持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他还是来了。
就是这样一个不抱太大期待的出席，让他看到一个新的机会。
颁奖典礼后的鸡尾酒晚宴上，他没有任何矜持，迫不及待的找上了这部影片的真正持有者。
一见面，他就是十分高昂而激动的话语称赞了对方影片的绝妙之处，并称呼它为他所见过的最杰出的作品。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众目睽睽之下，吸引周围人好奇的瞩目，腼腆的东方人总是受不了这个。
他们往往会说一些自谦的话，那就是他的机会。
他用这一招无往不利。
不过今天他或许是遇到了特例。
陈涣十分礼貌的朝他点头致意，感谢他的称赞，手上还没耽误帮林中月切小蛋糕。
林中月同样朝布洛克微笑着点头颔首，然后红唇微启，品尝了一口晚宴上漂亮的翻糖蛋糕。
嗯……不太好吃，果然是样子货，不如她家桃酥。
两人不上道，布洛克反而急了，他主动上前攀谈：“不知两位是否有将《白日绕林行》在海外出版的打算？”
陈涣和林中月对视一眼。
在他说这句话之前，他们是真的没想太多。
毕竟在两人眼中，这次出席活动的主要目的，就只是为了见证一下温清然第一次获重要奖项的瞬间。
林中月当然知道这种颁奖典礼过后的晚宴不仅是吃饭那么简单，她也觉得《白日绕林行》是一部不错的片子。
但好看，和有商业价值是两码事。
她看向陈涣。
陈涣问道：“书还是电影？”
布洛克毫不犹豫：“当然是电影！”
“等等，书的版权也在你们手里？”
陈涣微笑：“我以为布洛克先生会直接找上我，就已经提前打探清楚了呢。”
他和林中月又不是混娱乐圈的艺人，也没长一张人人都应该认识的脸。
说这个布洛克没有主办方的那边的人指路，他是不信的。
布洛克爽朗大笑：“好吧，的确是打听过的，但相信我，我的朋友，我们出来谈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会提前打听一点，你应该理解我。”
陈涣直接切换了语种和他交谈：“感谢你的认可，布洛克先生。你非常有眼光。”
林中月戴上了系统出品的翻译耳机，她的英语也不错，但在毫无障碍的沟通上，还需要一点辅助，现在就没问题了。
布洛克对举办宴会的地方十分熟悉，很快就找了一个适合交谈的角落。
他给两人递了名片，言明自己是国际知名传媒集团的副总裁。
“我们可以先引进电影，电影反响好的话再做书籍的工作，相信我，那不会更难。”
陈涣不置可否。
布洛克主动介绍起他们公司最擅长的本土化方案，擅长好莱坞式对话的翻译，听起来十分高效同样也十分流水线。
陈涣摇摇头：“布洛克先生，如果只是这样，你让我有些失望。”
“如果你刚刚又认真听，就会明白这部影片全部由我个人投资，可以说在它还在拍摄的时候，我就完全没有考虑过盈利问题。”
“你应该明白这对一个商人来说，这是一件多么有风险的事，也可以理解我对它抱有的期待和重视。”
“可以说，我宁可它不赚钱，也不是让它沦为泯然众人的赚钱的工具。”
他轻轻一笑：“布洛克先生或许还不知道，在我们国家，这部影片我是完全免费播放的，或许未来你的国家也能看到免费版。”
布洛克皱眉。
‘free？’
这简直是商人最深恶痛绝的单词。
他连声拒绝：“不不不，就算不包含翻译，我们运作它，让它在本土上映，也是需要成本的，免费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涣轻笑：“那就请布洛克先生给我和妻子一个更合理的方案吧，作为第一个来到的访客，我们十分愿意给予你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