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的指尖在青玉罗汉像的衣纹间划过，午后的阳光透过古玩店的玻璃窗，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三天前刚从城郊废弃工厂脱身时，苏晴手臂上的擦伤还泛着红，此刻他眼前的视野却忽然泛起一层淡金色——就像隔着薄雾看东西，却偏能穿透雾霭，望见青玉内部纵横交错的冰裂纹。
“秦先生？”店主老王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带着几分试探，“这尊可是民国仿品，您要是真心要，给个实在价......”
话音未落，秦枫忽然按住罗汉像底座。那层淡金色视野里，底座内侧竟浮现出半道朱砂印记，像被人用指甲仓促划过，却在玉质深处留下极淡的暗红色晕染。他猛地抬头，视线扫过店内陈列的瓷器字画，那层金光竟未散去，反而在一尊清代青花瓶上聚成刺目的光点——瓶身内壁，赫然贴着张现代胶水粘上去的标签。
“老王，”秦枫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罗汉像，“这仿品哪来的？”
老王眼神闪烁，刚要开口，店门“叮铃”一声被推开。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刀疤脸径直走到柜台前，指节叩着玻璃：“王老板，上次说的那批货，该交了。”
秦枫下意识将青玉罗汉像往身后藏了藏。就在这时，他视野里的金光突然暴涨，刀疤脸胸口处竟透出个模糊的轮廓——那是枚青铜质地的徽章，上面刻着他在废弃工厂见过的蛇形图腾。
“几位认错人了吧？”老王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我这小本生意......”
“少废话。”刀疤脸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拍在柜台上，“有人看见，这东西在你这儿。”
照片上是尊鎏金佛头，秦枫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佛头眉心的白毫处，有个极细微的月牙形缺口——正是他用天眼识破赝品时，在私人鉴宝会上见过的那尊！
“没、没有......”老王的脸惨白如纸，手忙脚乱地去收照片，却被刀疤脸一把抓住手腕。
秦枫突然站起身，将青玉罗汉像往展柜上一放：“三位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刀疤脸转头看来，秦枫清晰地看见，对方脖颈处的皮肤下，有青黑色的血管在蠕动。他忽然想起苏晴说过，那些人受伤后，伤口会泛起诡异的青斑。
“小子，识相的滚开。”刀疤脸松开老王，步步逼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秦枫的心跳得像擂鼓，却死死盯着对方胸口的蛇形徽章。金光在他眼中流转，徽章上的蛇眼处竟透出丝极淡的黑气，顺着刀疤脸的手臂蔓延——那黑气所过之处，老王刚才被抓过的手腕，正迅速泛起青紫色的斑痕。
“这佛头是假的。”秦枫忽然开口，声音竟出奇地稳，“真正的佛头眉心白毫是和田玉嵌的，而你照片上这个，用的是玻璃仿制品。”
刀疤脸的脚步顿住了。秦枫趁机继续说道：“仿品的鎏金层里掺了铅，用指甲刮会留黑痕——你们要找的，恐怕不是佛头本身吧？”
他的天眼此刻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视野里的金光凝成细线，穿透刀疤脸的夹克，直抵那枚青铜徽章。就在金光触碰到蛇形图腾的瞬间，秦枫突然看见片燃烧的寺庙废墟，无数黑影在火中跪拜，而废墟中央，供奉着的正是尊缺了白毫的佛头。
“你到底是谁？”刀疤脸的眼神变得阴鸷，手悄悄摸向腰间。
秦枫猛地抓起青玉罗汉像，转身冲向店后门：“苏晴说的没错，你们果然在找秘藏线索！”
身后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他撞开后门冲进窄巷，手里的罗汉像突然变得滚烫。秦枫低头看去，底座那道朱砂印记竟渗出细密的血珠，在阳光下连成串诡异的符文——就像只睁开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追逐而来的黑影。
巷口的阳光被挡住了，刀疤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抓住他！这小子能看见......”
秦枫的脚步踉跄了下，忽然发现视野里的金光分成了两道。一道指向巷尾的拐角，另一道则缠绕在他手中的青玉罗汉像上，与底座的血符文交织成网。他想起苏晴在医院里，攥着他的手说：“秦枫，你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或许不只是鉴宝......”
黑影已经追到身后，秦枫咬紧牙关，朝着金光指引的方向狂奔。阳光穿过巷尾的榕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中的罗汉像越来越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玉质深处挣脱出来——那是种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正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他的血脉。
刀疤脸的怒骂声渐渐远了，秦枫靠在墙上大口喘气，低头看向掌心。青玉罗汉像的底座上，血符文已经淡去，只留下道浅浅的月牙形印记，和那尊失踪的佛头缺口，竟完美吻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苏晴的短信：“我查到了，那个组织叫‘噬佛会’，他们在找能打开秘藏的钥匙......”
秦枫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眼，他却清晰地看见云层深处，有尊巨大的佛像轮廓正在缓缓转动。而他的眼睛里，那层淡金色的光芒，再也没有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