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守护站外的露水还没干，阿焰就把石斧斜插在背包旁，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裹着本源枫汁泡的软糖，是木灵修士特意做的，说嚼着能稳脉气。小藤的藤筐里塞满了育苗盆，新培育的净化藤芽尖顶着淡绿的绒，她还在筐沿挂了个小铜铃，说是老藤长老给的，能驱小股残魂煞。
“你这包也太沉了！”阿蛮扛着捆青石板条，凑过来看阿焰的背包，“里面除了软糖，还有啥？”
“凡界的糯米浆饼，星核的清灵水囊，还有络华前辈给的疗伤膏。”阿焰拍了拍背包，发出“哗啦”的声响，“万一在渊里待久了，总不能饿着。”
星芽背着个绣着星纹的小挎包，里面装着爹的笔记和几块星纹石，她把一块打磨光滑的星纹石塞进阿雷手里：“这个能聚清灵脉气，你要是电纹不稳，就捏着它。”
阿雷接过星纹石，指尖蹭到她掌心的薄茧——星芽这几天帮着校准罗盘，磨了不少水泡，他没说啥，只是把石攥得紧了点，含糊道：“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
一行六人顺着缓冲带的碎石路往万魂渊走，刚开始还能看见零星的护域草，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周围的碎石渐渐变成了黑褐色，空气里飘着股腐锈味，风一吹，还能听见细碎的“呜呜”声，像有人在暗处哭。
“是残魂煞的气息。”阿尘的混沌雾团缩成了拳头大，紧紧跟着阿焰，“这雾里藏着细碎的残魂，别让它们钻进脉门。”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飘来一团黑紫色的腐雾，雾里裹着无数半透明的虚影，一靠近就往众人的脉门钻。小藤立刻摇响筐沿的铜铃，“叮铃铃”的脆响散开来，腐雾里的虚影瞬间缩了缩，她趁机把净化藤芽撒在地上，绿芽迅速抽成藤丝，织成一张网，把腐雾拦在外面：“快往前走！这藤网撑不了多久！”
阿焰握着石斧冲在最前，双域火纹燃成一道光刃，劈开挡路的腐雾，暖光裹着众人往前走。阿雷护在星芽身边，雷光石泛着银蓝的光，电丝织成小网，把漏进来的虚影电得消散；阿蛮扛着青石板条，时不时往地上砸，震散靠近的腐雾，嘴里还骂骂咧咧：“这些鬼东西，吵得人耳朵疼！”
星芽走得急，脚下被一块枯骨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阿雷眼疾手快扶住她，却没注意到一缕残魂顺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他的雷光石突然暗了一下，手臂瞬间麻了，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你怎么了？”星芽看出他不对劲，赶紧掏出清灵水囊，往他手臂上倒了点，“是不是被残魂缠上了？”
“没事。”阿雷咬着牙，捏紧手里的星纹石，银蓝电纹顺着手臂窜，把那缕残魂逼了出来，“就是有点麻，不碍事。”
阿尘的雾团飘过来，裹住那缕残魂，慢慢净化成星屑：“别硬撑，残魂煞会顺着脉气往身体里钻，要是缠上心脉就麻烦了。”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的腐雾突然变得稀薄，隐约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洼地——万魂渊到了。渊边的碎石上堆着层层叠叠的枯骨，有的还嵌着锈迹斑斑的兵器，渊底翻涌着黑红色的煞气，偶尔有残魂的虚影从煞气中探出来，发出凄厉的尖叫。
“那是什么？”小藤突然指向渊边的一块巨石，石头上坐着个穿黑斗篷的人，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脸，手里把玩着个黑红色的珠子，珠子里裹着一缕残魂，正不停挣扎。
黑斗篷人听见声音，慢慢转过头，帽檐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躲到煞气吞了双域才敢来。”
“你就是域外操盘者？”阿焰握紧石斧，双域火纹亮了起来，暖光映得渊边的枯骨泛着淡金，“残笺是你留的？木灵族的灵田，也是你毁的？”
“是又怎么样？”黑斗篷人站起来，手里的珠子转得更快了，“万魂渊里的残魂，都是万域纪元前的‘失败者’，他们恨透了这所谓的‘共生’——我不过是帮他们，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阿蛮气得攥紧拳头，青石板条在手里晃得“咯吱”响：“放狗屁！双域的人好好过日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黑斗篷人嗤笑一声，抬手往渊底指了指，渊里的煞气突然翻涌得更厉害，无数残魂的虚影往上窜，像要爬出来：“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残魂煞最盛的时候，到时候，它们会顺着脉气通道，吞了凡界的本源枫，啃了星核的星脉树——你们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小藤的藤筐里，净化藤芽突然剧烈颤动，藤丝绷得笔直，像在对煞气示威：“你别做梦了！我们既然敢来，就有办法收拾你和这些残魂煞！”
黑斗篷人眼神一冷，手里的珠子突然爆开，黑红色的煞气往众人扑来，渊底的残魂也跟着尖叫着往上涌。阿焰立刻把石斧横在身前，双域火纹燃成一道光墙，挡住煞气：“阿雷，聚清灵脉气！小藤，净化藤织网！阿尘，雾团护着大家的脉门！”
星芽赶紧翻开爹的笔记，手指在纸上飞快地划：“笔记里说，残魂煞怕‘同源脉气的共振’！我们把凡界的暖脉气和木灵脉气、星核的清灵脉气和雷光脉气混在一起，让它们共振，就能震散残魂！”
阿雷立刻捏紧星纹石，银蓝的清灵脉气往阿焰的火纹里涌，两种脉气一相遇，竟泛起淡金的光，光墙上的火纹更亮了；小藤把净化藤芽往地上一撒，绿芽瞬间长成藤网，木灵的生机脉气顺着藤网往火纹里钻，光墙又添了层淡绿；阿尘的混沌雾团裹住众人的脉门，雾里的双域脉气也往光墙凑，光墙渐渐变成了金绿蓝交织的色，像一道彩虹挡在渊边。
黑斗篷人看着这道光墙，脸色终于变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别以为这样就能赢！万魂渊的底，还藏着更厉害的东西——你们等着！”说完，他转身跳进渊底的煞气里，瞬间没了踪影。
煞气渐渐退去，残魂的虚影也缩回了渊底，可渊里的黑红色煞气，却比之前更浓了。阿焰放下石斧，掌心全是汗，他看着渊底，轻声说：“他说的‘更厉害的东西’，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
小藤蹲在地上，摸了摸被煞气染黑的藤网，藤丝还在轻轻颤动：“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下去看看。要是让那东西跑出来，双域就真的完了。”
阿蛮把青石板条往地上一放，拍了拍胸脯：“怕啥！有阿焰的火，小藤的藤，阿雷的电，阿尘的雾，再加上我这石板条，就算是渊底有怪物，我们也能揍趴下！”
星芽笑着把一块糯米浆饼递给阿蛮：“先吃点东西垫垫吧，下渊之前，得把力气攒足了。”
众人围坐在渊边，分享着包里的食物，清灵水的凉意混着糯米饼的香，驱散了刚才的紧张。阿焰嚼着本源枫汁软糖，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他抬头看了看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忽然踏实了——不管渊底藏着什么，只要他们六个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