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母村的炊烟在晨雾中袅袅升起，混着灵麦成熟的清香，在聚灵潭上空织成张温柔的网。林安踩着露水走进试验田时，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正蹲在田埂边，好奇地看着自动耕作的玄铁犁——那犁头在聚灵珠母的灵气滋养下，已能循着灵脉走向自行翻土，犁过的沟壑里，新播的种子正争先恐后地冒芽。
“林安哥哥，这犁真的不用人推吗？”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仰着小脸，手里还攥着半块灵麦饼，饼渣沾在鼻尖上，像只贪吃的小花猫。
林安笑着帮她擦掉饼渣：“等你学会认灵脉的纹路，也能让它听话。”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牌，上面刻着聚灵珠母的简化图腾，“拿着这个，绑在犁上，它就不会踩到你家的菜田了。”
小丫头欢呼着接过木牌，蹦蹦跳跳地跑向自家田埂。阿依娜端着竹篮走来，篮里是刚蒸好的灵麦馒头，热气腾腾的，上面还印着玄水珠的水纹印记。“又在哄孩子了？”她将一个馒头递到林安嘴边，眼底的笑意比晨光还暖。
林安咬了一大口，麦香混着淡淡的灵气在舌尖散开：“教他们认灵脉，比教修士还容易。孩子们的心干净，能直接感觉到灵气的流动。”他指着田埂边新栽的伴灵草，“你看，昨天刚种下去，就被他们用灵泉水养得冒花苞了。”
阿依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伴灵草的顶端果然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白花苞，在晨风里轻轻摇晃。“墨渊先生说，这是离尘界最好的兆头。”她挨着林安坐下，玄水珠在两人之间悬浮，蓝光与聚灵珠母的白光交织，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灵脉护着人，人也护着灵脉，才是真正的共生。”
正说着，铁山扛着捆新伐的灵木走进村，身后跟着几个青云宗的弟子，木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松脂。“林安，阿依娜，总宗送的木料到了！”他将木料靠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抹了把汗，“宗主说，让咱们把珠母村的学堂盖得结实点，以后还要请先生来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不光学耕作，还得学怎么跟灵脉打交道。”
石磊抱着摞竹简跟在后面，竹简上是他抄录的玄水宗和净灵宗的基础心法：“我把入门的术法都抄下来了，等学堂盖好，就教孩子们怎么用灵气催生灵植，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靠天吃饭。”
村民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白发老者摸着胡须，看着堆得像小山似的木料，眼眶红红的：“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离尘界这么好的日子。以前怕黑风寨，怕灵脉枯竭，现在倒好，孩子们不光能吃饱饭，还能学本事……”
“这都是林小哥和阿依娜姑娘的功劳。”旁边的农妇接口道，手里还提着篮刚摘的灵果，“要不是你们守住了灵脉，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林安摆摆手，将手里的馒头分给围上来的孩子：“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守下来的。你看铁山兄弟盖学堂，石磊兄弟抄心法，墨渊先生送药草，总宗给木料，少了谁都不行。”
阿依娜补充道：“等学堂盖好了，我们就请玄水道长来讲课，他最懂怎么跟灵脉交朋友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纷纷挽起袖子，要帮忙盖学堂。男人们去搬木料，女人们回家取工具，孩子们则围着石磊，吵着要看竹简上的图画——石磊特意在心法旁边画了些灵植生长的样子，活灵活现的。
林安和阿依娜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忙碌的人群，相视而笑。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玄水珠与聚灵珠母的光芒透过衣料渗出来，在地上融成片淡淡的青绿色光晕，像块温润的玉。
傍晚时分，学堂的地基已经打好。村民们在村头的空地上架起篝火，烤着刚从聚灵潭里捕的灵鱼，灵麦饼的香气混着烤鱼的油脂香，在暮色里弥漫。铁山抱着坛灵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碗，连孩子们都分到了甜甜的灵果汁。
“我唱个歌给大家听吧！”梳双丫髻的小丫头站到篝火旁，脆生生地唱起来，“聚灵潭，水清清，珠母睡了三百年，林哥哥，阿姐姐，叫醒珠母救家园……”
歌声稚嫩，却唱得每个人心里暖暖的。林安看着篝火边笑闹的人群，看着阿依娜映着火光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曾祖父日记里写的“盛世”——没有掠夺，没有纷争，只有灵脉在脚下流淌，人们在土地上欢笑，彼此守护，岁岁平安。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村民们带着笑意散去。林安和阿依娜并肩走在回小院的路上，月光洒在灵脉支流上，泛着银色的光。
“你说，很多年后，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今天做的事？”阿依娜轻声问，指尖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林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安稳：“不知道。但只要灵脉还在流，珠母村的孩子们还在长大，就够了。”
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珠母村的烟火气里，彻底沉淀成了岁月的暖。没有惊心动魄的厮杀，没有暗流汹涌的阴谋，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宁，像聚灵潭的水，温柔地拥抱着这片土地，也拥抱着每一个守护它的人，直到很久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