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一刀一声低喝,刀气纵横,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将蛊蛇毒蛾挡在外面,却因气息牵动旧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阵眼应该就在前方,速走!”
两人并肩突进,段天涯的幻剑专攻薄弱处,剑气破阵,归海一刀的玄铁刀则大开大合,斩杀毒虫蛊兽。穿过瘴气林,万蛊窟洞口赫然在目,洞口刻满诡异的符文,阵眼处立着十二根图腾柱,柱上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盘踞着一头身形如小山般的蛊王——通体乌黑,鳞片泛着金属光泽,头顶生着独角,口中喷吐着紫色毒雾。
“十二都天门阵,需同时破掉十二根图腾柱。”段天涯话音未落,蛊王已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毒雾瞬间弥漫开来。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同时掠出,段天涯幻剑化作数道残影,专攻图腾柱上的符文,归海一刀则挥刀迎向蛊王,玄铁刀与蛊王独角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震得他虎口开裂。
蛊王被激怒,长尾横扫,归海一刀侧身避开,却被毒雾扫中肩头,瞬间红肿一片,毒素顺着经脉蔓延。他咬紧牙关,运转内力压制毒素,一刀劈在蛊王七寸,趁着蛊王吃痛嘶吼的间隙,段天涯已破掉最后一根图腾柱。
阵眼一破,蛊王气息骤弱,段天涯趁机一剑刺穿蛊王独角,归海一刀补上致命一击,玄铁刀直入蛊王心脏。
两人浑身浴血,归海一刀肩头的毒素已侵入半条手臂,几乎抬不起刀,却仍强撑着在蛊王巢穴深处找到了那颗通体泛金的天香豆蔻,豆荚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清冽的生机。
三月后,护龙山庄冰窖外,积雪已堆至三尺。归海一刀裹着满身风霜,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毒素虽被压制,却已伤及经脉,他踉跄着推开冰窖大门,将天香豆蔻递到朱无视手中:“神侯,幸不辱命。”
冰窖内寒气刺骨,朱无视已在此守了三个月,未曾合眼。他发丝凌乱,玄色长袍上结着一层薄冰,眼底布满血丝,却死死盯着床榻上的素心,目光从未移开。
接过豆蔻的瞬间,他指尖颤抖,周身内力即刻运转,将三颗天香豆蔻同时置于素心心口,掌心贴上去,浑厚的内力如潮水般涌入素心体内,同时牵引着豆蔻的生机扩散开来。
冰窖的寒气顺着他的掌心疯狂涌入经脉,如万千钢针穿刺,寒毒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心口,朱无视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滴落在素心苍白的脸颊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却仍不肯停手——他等了二十年,绝不能功亏一篑。
内力运转间,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冻得发紫,周身已结起一层薄冰,可眼底的光芒却愈发炽热,死死盯着素心的睫毛,仿佛要将这二十年的牵挂都注入其中。
三日后,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冰窖缝隙照进来时,素心的睫毛忽然轻轻一颤。朱无视浑身一僵,内力骤停,寒毒瞬间爆发,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却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素心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眸子带着初醒的迷茫,当看清眼前形容枯槁、满身风霜却眼底含光的男子时,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轻声唤出那声藏了二十年的“无视”,声音微弱却清晰。
朱无视猛地红了眼眶,积压多年的深情、隐忍与煎熬,尽数化作眼底的泪光,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是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血痕,声音沙哑得不成调:“我在。”
风波未平,素心在山庄静养半月,气色渐缓。这日她在庭院中散步,恰逢成是非提着一只刚打回来的野兔,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腰间的半块玉佩随着动作晃动,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熟悉的光泽。
素心的目光骤然定格,脚步顿住,心脏猛地狂跳——那玉佩的质地、上面残缺的纹路,分明是当年她与古三通定情时,亲手剖成两半的羊脂玉!
她颤抖着抬手,指向成是非的腰间:“你……你那玉佩,从何处得来?”
成是非愣了一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咧嘴笑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据说我刚出生时就挂在身上了,怎么了素心姑娘?”
素心的目光从玉佩移到成是非脸上,那眉宇间的顽劣英气,那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竟与记忆中古三通年轻时的模样如出一辙,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相似。
一股难以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声音发颤:“你娘……你娘是谁?你今年多大?”
“我娘?我也不知道啊,”成是非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带着一丝茫然,“我是被李婶捡回来的,今年二十岁了。”
“我的儿……”素心泪水夺眶而出,挣脱侍女的搀扶,扑向成是非,将他紧紧抱住。二十年来的思念、愧疚与煎熬,在这一刻尽数爆发,泪水打湿了成是非的衣衫。
成是非僵在原地,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满心的酸涩,他抬手轻轻拍着素心的后背,向来跳脱的性子竟变得讷讷无言,指尖触碰着母亲温热的泪水,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他有娘了。
然而,这份重逢的温情并未持续太久。朝堂之上,已是风雨欲来。
曹正淳得知素心苏醒,又听闻归海一刀在苗疆为取豆蔻,误闯苗寨伤了数人,顿时如获至宝。
他觊觎护龙山庄权柄已久,当即搜罗“证据”,将归海一刀苗疆之行歪曲为“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更添油加醋,诬陷护龙山庄私养重兵、意图不轨。
金銮殿上,曹正淳身着蟒袍,手持一叠“罪证”,声色俱厉地弹劾:“陛下!归海一刀身为护龙山庄密探,却无视王法,在苗疆肆意杀戮,致数十名苗民惨死,此等恶行,实乃国之蛀虫!而朱无视身为护龙山庄主人,纵容手下为非作歹,其心可诛!臣恳请陛下严惩护龙山庄,收回其兵权,以正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