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女王的导览！与特工爷爷怀疑人生的艺术课
门开了。
钱老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然后，他僵在了玄关。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
看着那五彩斑斓的地板，和挂满了鬼画符的墙壁。
他那张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空白。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钱爷爷！”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姜绵绵，这位“皇家艺术展”的总策展人，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她的脸上，还沾着一块蓝色的颜料，像一枚特殊的勋章。
“欢迎来到，我的艺术王国！”
她挺起小胸膛，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钱老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同样变成了小花猫的，自己的亲孙子。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爷爷！快看！这是我们的杰作！”
钱乐乐兴奋地，拉着爷爷的手，开始了他的导览。
“女王陛下，请您亲自为贵宾讲解！”
他用一种极其庄重的语气说道。
姜绵-绵清了清嗓子，走到了那片已经风干的“大地艺术”前。
她伸出小手，遥遥一指。
“这幅作品，名叫《大地在歌唱》。”
“你看，这些脚印，是我们在大地上跳舞。”
“这些颜色，是我们心里的快乐，流淌了出来。”
她又走到那幅被一个掌印毁掉的画前。
“这幅，是林轩哥哥的作品，名叫《科学的升-华》。”
“你看，这座山，它本来很孤单。”
“但现在，它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林子轩站在旁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这个“拥抱”，给烫了一下。
最后，姜绵绵走到了罗青那个沙盘前。
“这个，是罗青姐姐的作品。”
她想了想，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迷路的小石头想回家》。”
罗青靠在墙边，看着那个沙盘。
看着那些被她定义为“堡垒”和“封锁线”的石子与枯枝。
迷路的小石头。
想回家。
她那颗总是像被冰封住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钱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看着这个小女孩，用她那清澈的，充满了童真的眼睛，解读着眼前这一片混乱。
他看着林子轩那无奈又带着一丝纵容的表情。
看着罗青那冰山一样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细微的波澜。
看着自己那个，正抓着一块橡皮泥，满脸傻笑的孙子。
他突然，就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艺术展。
这是一个家。
一个吵吵闹闹的，乱七八糟的，却充满了温度的，家。
他忍不住，笑了。
先是低低的笑。
然后，变成了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
“好！好一个《大地在歌唱》！”
“好一个《科学的升华》！”
“丫头，你这个艺术展，办得好！”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
街对面，黑色的商务车里。
陆远死死地，捏着手里的窃听器。
耳机里，清晰地传来姜绵绵那奶声奶气的讲解。
和钱老那震耳欲聋的笑声。
“老板……”
陈教授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手，在抖。
“我……我错了。”
“错得离谱。”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不是什么区域控制图。”
“那不是什么作战方案。”
“那……那就是一个孩子，在地板上，玩颜料。”
陆远没有说话。
他的脸，已经不是抽搐了。
是扭曲。
他听着耳机里，钱老那爽朗的笑声。
那笑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他不是在接收作战计划。”
陆远的身体，在抖。
“他是在……嘲笑我。”
他猛地，把手里的窃听器，砸在了地上。
啪！
昂贵的设备，摔得四分五裂。
“他们在耍我！”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个所谓的‘艺术展’，就是一场演给我看的，荒诞剧！”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他想起了那次枕头城堡的“爆炸”。
想起了那次幼儿园的“渗透”。
想起了每一次，他自以为看穿了一切，最后，却被现实，狠狠打脸。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和一个结构严密的，冷酷的特工组织博弈。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是在和一群，生活在另一个维度的人，博弈。
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阴谋，没有算计。
只有枕头，饼干，和五颜六色的颜料。
而这种纯粹的，不讲道理的，混沌的力量。
是他这种活在阴影里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战胜的。
陆远慢慢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看着屏幕上，那栋沐浴在夕阳下的，普通的别墅。
看着别墅里，钱老正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小猪佩奇豆沙包。
看着那几个孩子，正围在一起，分着那些可笑的点心。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趴在玻璃上，看着鱼缸里温暖灯光和水草的，鱼缸外的，小丑。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一个四岁小女孩的，一场艺术展。